【夜雨】（10）

第十章

　　我难免会去想固定在刘能客厅墙里的摄像房东老是如何接收存储
信号的

　　但只会是无线信号传到网络端再由他家的什么机器接那么清晰度也
就不用报太多期望了估计只是影影绰绰马赛克糊一片吧这么一想脑海中
便出现了类似流传于网络那类画质及其低劣角度业余对焦稽的所谓偷拍片
那纵使给这老子看到我心中多少还能接

　　可当老踉跄着带我走电梯并楼层号那一刹我竟有些讶异一丝
不详与阴郁浮现心

　　太魔幻现实主义了这竟是与刘能家同一栋老就住在他家楼「楼
楼的房子都是我买的后来赚了更多钱就又在别买了好房子」老
话语里透着骄傲疯涨的房价是很多心的却是有产者所津津炫耀、白
聊不厌的话题「也不缺那几个钱空着觉得可惜并不是非租掉不可碰到这
样的租客真是倒霉说我讹他租期到了肯定让他滚蛋」老想到刘能的顶
撞依然耿耿

　　看着他夸张作态的表达我点点算是回应只想尽取回他梦洁被偷摄的
视频

　　开门之后我忘记鞋而是径直走老地砖洁净收拾停当的客厅老
顿了一随我屋我踩出的痕看来使他有点不但不便发作只得引我走
向毗邻客厅的书房

　　房内迎面是一壁玻璃书橱我草草一瞥面堆着些厚本三国演义、浒
传、西游记、红楼梦、资治通鉴那类全然叶好龙的摆放

　　「就在这里了哎我家里有鞋套的」老努努双手叉媳
般杵在一旁

　　不用他讲我早发现了临窗的书桌电脑机箱旁搁着一台老式ＤＶＤ机模
样般的黑设备信号灯替闪动各类线路盘绕好比司机房

　　我迅速认出了牌子这是市面专业安保司的知名产品

　　凌的桌面铺满纸物报章除了两副眼镜还有一个谍战片里那式样的戴
耳机挂在专用支架价值不菲我不难以置信地回再仔细打量了一遍老
年纪真一丁点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会的物件呵发烧友不可貌
相么

　　我充满困惑地蹲顺藤瓜从黑设备尾端到四五信号线各
自直径都有无名指细以这些黑线由墙钉固定顺着墙一直延至窗外我
爬低子躬电脑桌底用手去探只感到机箱轰隆颤动那正是多块盘在
一起工作狗的现在还在录而这一之其外壳手感之高级亦然同
那副耳机一样也并非市面凡品

　　到底那句是真话？

　　「怎么还是闭路摄影？」不待老回答我忙开了电脑电源

　　自打老的书房摆这些设备心已想通了一个惑老之所以
犹犹豫豫不肯报警并非是物业的三两句劝阻他只是担心偷摄被曝光付刑事
责任这已然不光是一起子推倒老导致跌伤的简单冲突了

　　但更生一个疑问就如同之前说过的既然监视器在正常工作他怎敢然
顶撞刘能老莫非是不怕刘能回去就拆开检查？不过书房内如此高档的设备
与楼客厅里那个外型普通廉价的壁挂监控显得十分不匹配

　　「额这我也不懂正为了防盗我请工装的」老十分尴尬
他强调道「平时真的我都不看的」

　　我已然不再信这孙子全他满胡扯说什么狗为了防盗监视客厅这
世有装这么高级的设备来给寓防盗么？明明还有其他的防盗设备譬如红
外线报警器、磁报警器等老唯独摄像设备这么高级其他却一概全无

　　就思考的功作系统已然加载完毕想来老丧偶后平生活着实孤寂
少有拜访倒真放松电脑里竟连起码的密码都不设他不知道这种行为是违法
的么？更使匪夷所思的是监控就地与视频存储路径并排在一起
倒真替我省事了

　　梦洁的影片就在里吧？

　　尽管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此时我的心依然在猛烈地跳动那晚究竟发生
了什么梦洁究竟坦白了多少一切还未尝可知心依然存在不好的预感我
住鼠标的手指不自觉有些发抖

　　「诶那个不是」

　　未等老制止我已了存储文件里竟然密密麻麻摆放着不同编号
的子文件当老出声制止时我已其中之一

　　这段视频Ａ的画面不出意外地十分清晰可怕到家具陈设细节质感彩
全无漏遗而画面里出现的是一个着绿背心、白衩的清凉近乎
全的她端着一杯什么盘起美一坐沙发

　　那不是梦洁而且其视频的拍摄角度也并非是壁挂监控

　　接着我又听见声音不却清晰是从老电脑的音箱里传出的我的
视线转回屏幕视频里子打开了电视音响里传来的竟是节目的声音

　　我忽然意识到如果戴老桌的这副专用耳机恐怕刘能家客厅中的任
何动静都难以逃

　　「那个不是你老了哎呀你瞎点什么？」后老埋怨道「好心让
你来你不要瞎好不好？你起来我把视频调给你」

　　说罢他欺前就要用手去抢鼠标我手肘一格未使他如愿而是迅速
点开了视频Ｂ

　　视频Ｂ的内容则让我无比震惊了画面里首先映眼帘的竟是主卧内那张
双的特写

　　「怎么会这样？连里卧你也监视了？你不是说不清楚里屋的况么？」

　　我回质问老

　　那视频Ｃ又是什么？洗手间

　　原来壁挂的廉价摄像确实如刘能所说是没有通电的真正起拍摄作用的
是这些心分布的隐藏式探正八经的专业设备

　　我懂了这些编号的含义文件是住户对象的名字Ａ代表客厅Ｂ代表
卧室Ｃ代表厕所Ｄ次卧而Ａ- １则是在客厅的第一段视频以此类推
至于视频期画面右角便是

　　长短都是为后期剪辑的他只留了那些认为有收藏价值的内容

　　而梦洁一定是搬家收拾物品的时候偶然之发觉了这些摄像的其一
她选择找房东算账的诸多行为才在理之中我忽然想到什么为了应我的
猜测连忙打开了监控件在四个分屏画面中分别可以清晰看到刘能主卧次
卧客厅洗手间的状况及显示各自声音的竖型量条

　　奇怪意识到自己被偷摄的梦洁正常应是勃然怒捣毁设备并拿着
物证与房东理论才对可这四个画面却全都运行正常而这正是使我疑惑的最
后一个问题为何梦洁不想刘能知道摄像的存在？

　　而且此问题还有新的延伸为什么梦洁要保持监控继续运行？为什么明明知
道了隐藏摄像的存在梦洁找房东理论时依然以客厅壁挂为由

　　那么问题又回过来了为什么梦洁要把我卷其中引我自与房东涉
是何用意

　　想着这诸多古怪我不再急于去找回梦洁被偷摄的视频而是定心神
转过电脑椅把视线对正老

　　「老先生贵姓？」我问道

　　「免贵江」

　　「以后我可以称您江老么？」我问道

　　「这你要嘛？」老显然对我忽然的古怪措手不及

　　「江老先生其实额这有点难以启齿」我一面找着措词一面弯
把鞋从脚褪鞋底朝恭恭敬敬地摆放整齐

　　「我见着您时就感到特别切您还愿意这么帮助我」我酝酿着绪以
饱含感的认真态度向老说道「正由于切见不得的家丑我也不对您隐
瞒连同我自己也不必隐瞒」

　　「吓？」老被我说蒙圈了「我其实想坦诚我同江老先生一样也是对
生活有特殊见解和独特喜好的」我低垂目老只要不傻应该会明白我
说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江老犹犹豫豫微微一指书桌的方向

　　方才他还后悔让我窥探到他的黑暗喜好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正苦恼
不知如何打发我现在听我一转态度不仅不斥责他偷拍子而神恭敬
摆出后辈的模样来连之前没的鞋如今都整整齐齐摆在一旁

　　我点点眼角瞅见老绷的面孔放松了这时可以缴纳投名状了

　　「嗯其实我不仅喜欢窥探」

　　「还喜欢什么？」老连连称奇本来他偷摄房客心底总是有着道德方面
的压可没想到我的道德层次更低更不堪在我面前他竟可以扬眉吐了
「我还喜欢眼看不是眼欣赏仔细欣赏自己的子被别的肆意玷
的场面以前只能在脑中想象可今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是的这显然是违心之话我并无变态的自虐倾向但此刻我就觉得梦
洁正是期盼我如此对老讲述的这也是我现在的主要价值

　　她的真实目的我已猜出一二

　　「孩子我你让我说什么好」老惊讶不已他虽然听说过有那么一
类以此为乐但一直以为是诓骗傻子的流言传说可没想到眼前就活生生有
这么一号

　　「我实在不能理解让自己的子」老喃喃道他啅着巴吸着一杆
并不存在的空旱烟「江老原本我也是正常的这种嗜好不是生的时
候父早去世我特别担心失去年轻漂亮的因为总有戚说要改嫁」

　　老眼中的瞳孔变了一些他表变得肃重「可不知怎地这种担心渐
渐变成另一种感和冲动再后来我结婚了可幸福并不长久子开始和刘经
理有染我也苦得辗转难捱无时无刻不苦就像回到了时候担心被
抛弃一样」

　　这些都是虚假的经历是我编造的可老相信了他望向我的眼神变得柔
「直到有一我转化了苦每次老宿在外我就特别兴奋我想象
着那些不堪目的画面自渎苦变得特别的刻骨铭心可是随之的感也特
别的、嗯、回长我不知道这样去是不是对的可它就这样忽然存在了」
我倾诉道

　　「对错在很多时候不重要其是世俗的对错他强加的对错」

　　老显然对这个概念感同他附和并试图用他的生领悟来开导我

　　「可是这是不是一种病态？错误的癖？」我低装出难过茫的神

　　「不会不是只要能给你带来确实的乐只要并没有伤害到他」

　　老断言道「这件事你必须得听听老家的你能在苦中找到藉其
实是一种幸运很多并没有这样的赋」

　　「就说我我有时就想一了之年纪这么了子骨说到底各病
不灵了老伴过世后我每都很哎不说了不能说了」老了眼眶
他哭了「做生意钱倒是赚了一年到来不了几次」

　　我沉默了某种层面我并不算骗了这老的眼泪这个世界试问谁
不苦

　　「江老如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恳请您」我从椅子站起郑重地
朝老跪了来「请您务必让我以后常能来这看望您」

　　「可以起来不要跪着」老回答道很脆他已调整好绪

　　我抬起望向他沟壑横陈的脸我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要确认他真实的
态度这很关键「我是说可以孩子其实你能常来我会非常高兴的虽然我
知道你来是为了这些」他又指了指桌那些价格不菲的器材「但是我能有
个伴你又能获得乐正如我之前所说这就行了这就对了」

　　我雀跃得不知道说什么的好顺利就达成了梦洁的盘算庆幸之余还是有
些蹊跷这么曲折巧的盘算为何行动之前梦洁不明示于我？

　　只要我沉浸在消极绪里任何一个选择的骨节错了就会造成南辕北辙
的结果一切都毁于一旦

　　回一定要问问梦洁才好

　　这时老已经坐在我旁的椅子他不再抢夺鼠标而是开启了嗯让
我十分尴尬的怎么用语言叙述？某种陪伴模式？场面如同慈的老陪伴着他
的孙一起欣赏孙媳红杏出墙的影片

　　这种展开让我僵无比我说的僵不是指某类组织而是真正
的全肌僵字面意思

　　「那个我现在可以看了么？」这句话纯粹是打破安静我早八百年前就得
到了许可

　　老点了点他想到了什么续而说道「你不用在意我了我这把年纪
早就不经用了就算你老美若仙光了站我面前我也是无能为的」

　　他这么说细想确实有道理刘能五三老依然把房子出租了真正的
老年偷窥魔应该只会把房租给漂亮姑才对我相信老确实是不嗜的

　　也许就算是他也并非从的角度而是站在艺术的方向去欣赏

　　也许真的只是寂寞至极喜欢看看众生相排解孤独

　　我纵鼠标在标有刘能名字的文件外徘徊不定真的始终难以点去
我折腾了这么久戏附不惜跪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可在犹豫什么？

　　「江老我我忘记带盘来拷贝了您这一个视频都的吧？」

　　我依旧拖延着磨蹭着话虽如此是不可能真打退堂鼓的

　　「我这有借给你拷」老耐心讲解着现在的他很温和「片子的长
短不一如果３０分钟算原始文件概一个视频有２０- ３０来Ｇ吧我
剪辑的时候会据内容压一你们的那几个我存的是原文件」

　　「你不用觉得尴尬你老的片子包括你的片子都是我剪辑的看过好
多遍」看我仍旧在迟疑老笑了

　　「我的片子？！」我不吸一不待过多解释就明白了那不是
在刘能强行和老发生了关系么？之后那些私间的对白也被这老冷冷地
全听了去我真想找个地缝钻去

　　还好我跟老现编的故事半真半假与视频里的对白没有明显的逻辑漏

　　「噢对了」老忽然想到什么他补充道「你等会拷贝走的文件都
不要删除原始档我留着有用」

　　什么？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把我老被别的的高清视频
外流？而且我自己主演的片子也在老言之列那帏间的密谈一切的
隐私都失控于他手老的这个要求真使我难以答应

　　可我最终还是点了毕竟过去的视频达不成梦洁盘算的目的假如她真
的有所计划的话

　　一切都为最后而牺牲

　　思绪飘来飘去鼠标也绕来绕去老也再三让我放轻松不要觉得尴尬
我也不免自嘲道堂堂向他跪时都不觉得尴尬连视频都要外流给老
了怎么现在如此迟疑不觉真的就因为不习惯老在旁么？

　　他明明都表示已翻来覆去看过视频了

　　他明明都表示这把老骨了对已经真的无感了

　　那我究竟在磨蹭什么？

　　可是越这么想越觉难越觉难过是真的难过起初仅是一点点就像
是经历一场手术临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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