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好】第6章：腊月二十七下午

作为排兵的我领着全班走齐步、踢正步的时候因为心思全在
李老师你的所以就把全班都带得一塌糊涂这事您记得么？」

　　「哈哈我隐约记着」想到当初的杜浚昇傻傻的模样本来有些失落李
雪晖又忍俊不起来「但是我当时哪能知道那么点的孩子满脑子居然
都是自己老师的和」

　　「然后您就把我批评了毕竟我出了那么的洋相但是后来的事您还记
得么？」

　　「后来？后来怎么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六年级毕业班的队列课汇演比赛是跟学校当时评
比『优秀毕业班』跟『优秀毕业班班主任』挂钩的不仅有奖状您还会有奖金
拿」

　　「对是有这么个事而且现在咱们学校每年也都在比——单拿到
『优秀毕业班』当月奖励800块；单拿到『优秀毕业班班主任』当月奖励100
0块如果都能拿到的话可以拿到2000块钱的奖金而且是连续三个月都在基
础工资拿到2000块还能学校的『光荣教师』宣传栏」

　　「而当时的你因为我的洋相所导致的全班队列汇演节奏极其混所以
您最后一项都没拿到我记得当时的（6）班也就是傅莉斓她带的班也是一个
奖都没拿到然后在宣布比赛结果的那傅莉斓给他们班的学生在放学后直接
多留了一个时把他们班的学生几乎是挨个训了一遍；但是您不一样您却一
点都没在乎等到过后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的我单独跑到您的办桌旁边
连鞠躬带写检讨、带检讨向您道歉的时候您还安了我告诉我别介意
您还了我的哄了几乎要哭出声的我」杜浚昇转过又看向李雪晖
「您知道么李老师任何喜欢另外一个其实都一定是因为一件事才确定
来的这样的喜欢的——如果您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喜欢您的我会说
就是您着我的发安我不要哭不要觉得抱歉不要对这样的事看得太
重的那」

　　看着杜浚昇的眼睛李雪晖的角忍不住动了一——如果杜浚昇不提这
件事她是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

　　杜浚昇继续对李雪晖问道：「那我现在还想问您一句李老师：如果是现在
的你遇当年的事——因为当时懵懂无知、又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我因为意
神而砸了异常能拿到评优资格跟奖金的活动您还会那样和蔼地笑着原谅
么？」

　　李雪晖看着杜浚昇苦笑了一多多少少有些违心地说道：

　　「会的一定会的因为你是老师最喜欢、最的、最欣赏的也是最能保
护老师的、帮老师分担很多事的家伙呀！」

　　但杜浚昇却摇了摇：

　　「不好意思李老师就刚刚在KTV里我所见到的、所听到的以及所感到
的事让我觉得您可能不会了——刚才我问的是您会不会原谅我；那如果
是换成您现在班级里的一个一年级的豆包您还会么？」

　　这句话真的给李雪晖问住了

　　因为就在这个寒假之前马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李雪晖带的班级出了一
件说不、说不的事：午休回来之后她的班级接到了一张「卫生评比
扣分」的贴条因为这个贴条李雪晖现在所带的一年（3）班的卫生流动红旗
就被摘了；等李雪晖仔细找到教导一问再跟班级里的同学一对才发现
之所以会得到贴条、摘了流动红旗是因为当班级的值生同学分明是收
拾完了卫生的但是就在他中午扫除结束、准备去楼玩的时候一不心就把
自己书桌里的空饮料瓶子碰掉到了地也不知道检查卫生的值周生跟卫生巡检
老师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就把那只空塑料瓶照垃圾行了记录随后就对班级
行了贴条；而陵川五校现在的校规实行的依旧是「班主任责任制」——如果班
级得到荣誉在班主任老师的月薪就有会有正向现如果班级出现了问题
班主任也会在当月被扣工资：因为班级被摘了流动红旗所以李雪晖的12月份原
本为6000块钱的薪会被学校财务扣掉100元作为警示而为了这么区区100
元李雪晖竟然发雷霆把那中午收拾卫生、结果自己掉落了空塑料瓶的那
个朋友不仅罚了站过后还找了家长总结了一堆问题在家长面前把孩子
批评到哭流涕

　　——现在的李雪晖听着杜浚昇的话又想起自己的那在那个朋友和家长
面前愤怒乖戾的模样一无比懊悔的绪顿时涌心并且也让她觉得无
地自容

　　只是在李雪晖的心底里还是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委屈：虽然100块之于6
000块钱的工资看起来是个数目但毕竟现在自己是在租房子的每个月的2
500块钱的租金、加一三餐的费用再加因为住的地方距离学校太远、每
班后必须出去的计程车费用算来基本自己已经不剩什么钱了——
虽然她本应该更节省一些但是对于前半生过惯了类似阔太太的子的李雪晖来
说已经能维持在一到两个月才买一件昂贵的化妆品和保养品三四个月、甚至
半年才买一件新服、新首饰的自己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更别说她还畅想
着能够靠自己的努能够在自己60岁退休之前全款买一套房子住无论房屋面
积多；过去的自己别说不拿2000块钱的奖金就算是当月了两千块钱现金
对她而言都算不得什么事可现在的她工资里少赚100块钱接来一个月乃
至半年自己的销都得重新打细算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争取这个年级组长的原因如果能够升格为年级
组长那么她的基础工资就不是6000块而是9000块如果自己能再争取一些
开课的机会和评优资格每个月赚个一万加的薪本不成问题

　　「所以家伙我现在的想法、现在的所作所为跟你的逻辑以及
你对老师当初的印象是不一样的我没办法的浚昇」

　　讲完了自己的心绪的李雪晖尽管依旧还在坚持自己的想法但她却不能自
已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过曾经过着的生活？租房子住、少买两件服
或者买两件便宜的、但是穿起来依旧得的服少用一些奢侈品箱包和化妆品、
或者用回您自己以前用过的难道不好么？您喜欢的究竟是住在那样的房子里、
每都能换一件名牌、手提包还是喜欢做那个丈是个赌徒、子是个不
听话的混混的生活？」

　　李雪晖听到杜浚昇提到自己不堪的过往一子有些生了即便她心里已
经完全了这个比自己年轻得太多的对于这种冒无礼的话语她还是
不能不理：

　　「你有点浑了家伙！你非要戳我的是吧？你知不知道我虽然
给你讲我的事只用几句话就能说完但是在我过去的十几年里我每一过
得都是什么样的子吗？杜浚昇你知道老师我心里有多苦吗！」

　　杜浚昇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于是他也坐起了子低来放柔了声音
说道：「对不起雪晖我不应该提的」

　　李雪晖了鼻子又抬起看着今不停地帮着自己挡酒的这个
内心终究还是了来：

　　「没关系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是你的话无论你怎样老师都会原
谅你的」

　　「我也没别的意思李老师我只是觉得在我眼里您穿什么样的服
都会很好看您化不化妆也都会很好看并且我觉得您可以换种换种
活法——至少您如果能够能够放一些事的话您应该不用过得像现在
这样苦」

　　「但是没办法的家伙我今年42岁我从22岁实习开始到现在已经
当了整整20年的老师了前十年我的设就是那样的潇洒优越；后十年虽
然我的婚姻和家庭出现了变故我也失去了我的丈和子但是我不能破
掉属于『李雪晖』的潇洒跟优越——没办法的家伙这就是成年的世界
它不在书本它很混蛋、混蛋到我没办法在课堂跟学生们好好讲讲但这确
实就是成年的世界」

　　「那我还想再问您一个问题：李老师您喜欢我么——作为一个而不
是一个老师您喜欢我么？」

　　李雪晖抬起盯着杜浚昇的眼睛看着微皱着眉、角向撇着极其委
屈又望地说道：「当然了老师怎么会不喜欢你？而且经历了刚才的那些
事之后老师作为一个来讲我已经比你时候老师对你那样更喜
欢了——不止是老师对学生的喜欢还有对的那种喜欢！」

　　「可是雪晖我是一个半辍学的学生、是个混等的抑郁症、是个已经
在家枯萎了整整三年的『家里蹲』你想要的那种潇洒和优越我给不了你——
至少现在的我给不了你」

　　李雪晖又怔住了

　　——确实即便是刚才自述自己的心路的时候李雪晖也忘了把杜浚昇算到
自己的计划当中去了并且就算杜浚昇并没有遇到家里的变故、并没有「半辍学」
或者患抑郁症23岁的他又有多的可能能帮着自己实现自己的那个梦？

　　但是李雪晖确实是真的已经了他了

　　随后杜浚昇看着李雪晖继续说道：「您想知道我刚才所说的心里的两
道坎里的第二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杜浚昇长了一缓缓说道：「是在刚才KTV包厢里我在你的
见到了我的影子」

　　听到这话的李雪晖不有些尬住了：「哈哈那你说你对你该
不会也是有点什么其他的想法吧？我听说现在你们这代里其实对
有有那种想法的好像不少」

　　「我没有其实我也不知道」杜浚昇表复杂地说道又摇了摇：
「我其实最近也在研究这个东西但我想说的其实也并不是这个意思李老
师并且其实老实讲不仅今我从你的看到了我的影子就连那个令
讨厌的老们傅莉斓我也从她的看到了我的影子」

　　「你这话说的有点奥了老师没听懂」

　　「我从到至少是从我学会记事时候开始我就没见过我对我笑
您见过她的您应该觉得她是一个比较和善、并且应该是个特别能够跟相得
来的对吧？」

　　李雪晖点了点

　　杜浚昇却摇了摇：「但在我看来并不是这样——她面对我的时候她其实
是个特别霸道的：她对我的一切想法都表达着对和不满她希望我极其听话
最好是能够对她的一切命令都特别的服从」

　　「但是当的不就是这样的么？心里都是怕孩子因为一些不正确的想法
而做出一些错误的事最后会影响自己的一生」

　　「雪晖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么？」杜浚昇此刻的语变得特别强且不
容许任何的商量李雪晖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所以也就咬了咬自己的不
再发声；见李雪晖不再说话杜浚昇才吸了一继续说道：

　　「或许站在一个做的角度来讲你说的确实是对的但我作为一个孩
子一个子我觉得至少从态度可以更温和一些吧？至少可以在我提出一
个想法、做出一个决定之前可以跟我商量商量吧？但她并没有——好些时候在
我提出一个想法、哪怕只是提一句而并没有任何决定、或者在好几个想法中间
想要行取舍的时候只要我敢提就只能换取两个字——『不行』我从到
就是这样要么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要么就是排挤和批斗就像李老师你跟
傅莉斓之间的关系一样：要么你去做傅莉斓认定的、可以随便灌酒、随便戏耍的
『自己』然后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要么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带班班主任；我
要么听她的所有安排——一定要考班级前五名、年组前一百——最好是年
组前五十、然后不能学文科一定要学理科、一定要离开我所心的生、一定要
考到首都或者沪港的名牌学、一定要把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业、且一定不能因
为家里发生的事不能分心于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在我父突发急病猝
之前在我父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她不仅是对我这样她对我
父也是如此就像刚才那个武哥被傅莉斓赶走的时候甚至我在好几次对
付我爸的时候她说的话跟傅莉斓刚才对武哥说的话都是几乎一样的这是傅
莉斓像我的地方

　　「而您——您像我的地方在于您和她的心中都有一种早已经设计
好了的、且不容许任何修改、任何动摇的愿景以及对这样一种愿景的执念只
不过您的愿景和执念是给你自己准备的我的愿景和执念是给我预备的：您要
的是自己在60岁退休之前能够全款买一套房子——您这点跟我卢珠简直
不要太像了！她的愿景是希望我三十岁之前能够在首都、沪港这样的地方买
一套自己的房子而且房屋户型、房产面积都算好了——要三室一厅的必须
得在市中心而且最好买一套两百平米的您要的是做一个年级组长将来
如果能有更好的职位和待遇更好；而我希望我能够考研、读博、然后
企厂做一个中层的研发部门的部并做她所谓的『』——咱们F市的
『燊玖制』集团您还记得么？从她就希望我将来能到这里去而且这还是
她对我的期盼过的生活的保底因为『燊玖制』在原先最辉煌的时候能够
给总监、主任级别的员工配备一台Bmw、梅赛德斯或者同档次品牌的个座驾、
以及给员工在南郊分一套200平米的高档寓再往一点的甚至可以分一套联
排园别墅您要的是原先的那种『潇洒』和『优越』而她想要的除了要
我做她心目中所谓的『』之外与此同时还能让她在别的同事、家长面前
因为我做了『』而『脸有光』——当然就我现在这样肯定是让她
特别的失望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并不太能了解她所谓的『脸有光』到底
是种什么样的『光』」

　　李雪晖听着杜浚昇的讲述渐渐地也跟着心里增长着的懊悔唉声叹起来

　　因为他也想到了自己子谢思远——同时她也终于想明白了曾经也是品
学兼优的谢思远最终为什么会恨自己、而跟他的父谢明威一样喜欢了玩
牌、赌博并且年纪就学会了滥最终染了梅毒

　　——因为自己跟卢珠的所作所为几乎是如出一辙

　　而谢思远终究并不像杜浚昇这样还能够对自己的行为有所自持

　　可说到底源还在自己的这个时候的李雪晖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
的问题所在

　　再看看眼前的杜浚昇李雪晖仿佛是在无边的苦海看到了一块坚的浮木——
对于这样偏执的自己杜浚昇居然还愿意近自己、保护自己、喜欢自己李雪
晖真心觉得悔恨、幸福又感动

　　但这个时候的杜浚昇却又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雪晖刚才你问我是不是对自己的有点什么『想法』可能就像
你说的我这代的孩子里确实会有很多生对自己的有忌的伦好感
就比如刚才在包厢里我为了震慑那些缠着你的『鸭子』们所提到的何秋岩他
确实是我初中时候最好的朋友之一他跟他夏雪平的事现在闹得尽皆
知在网一提到他和夏雪平阿的时候十个里差不多得有九个是在取笑
他们、骂他们的但是你知道我的看法么？我觉得很羡慕！实话！——因为我是
本想象不到一堆子俩的关系是可以密要好的可以从发展成
的哪怕没有到的程度、能够到彼此不嫌弃而发生关系也是令羡
慕的；而我？您知道么？我在学的时候每晚觉之前只要我一闭眼
睛一想到当一整里我对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要么我就肯定害怕
到失眠——我会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想着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做错了惹得她
不高兴了或者我会做错什么事、说错什么话可能会对她的绪有什么影响
继而换来什么样的惩罚要么我就肯定会做噩梦——在那些噩梦里全都是我
对我投递过来的最凶、最恶毒、最丑陋的表她在梦里对我做的也全都
是数落、对和批评您刚才还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李老师我很喜欢你
对于几乎从未有过什么感经历的我来讲我的另一半跟我之间的年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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