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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2-30
忍不住说出目的：“过两天有个晚宴你来一下。”
“不去。”
“顾淮舟，别以为你事业上有点成就，有人巴结你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别忘了，你姓顾，我永远是你爸！”
这套说词太老套了，顾淮舟听了很想笑。事实上，他真的笑出了声，说话语气也带着一丝玩味：“那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巴结我吗？”
“……”
电话那头陷入片刻死寂，接着就是暴跳如雷的谩骂。
顾淮舟耳朵被炸得疼，直接挂断电话。他仰头靠在椅子上，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接着起身走向休息室，打开门。
休息室里没开灯，窗帘也是关着的。唯一的光源来自顾淮舟身后。
阮宁醒了，坐在床上，腰部以下被被子遮住，及腰长发散在胸前两边，刚好挡住两个??奶???子???。裸露在外的锁骨、脖子上红痕十分醒目。
顾淮舟走上前用手挡在阮宁眼前，然后打开灯。
手掌在阮宁眼睛上投下一片阴影，突然的强光也没有让她不适，她道：“我衣服呢？”
她的声音带着??性??爱??后的沙哑。
顾淮舟后悔了，真不该索求无度的。
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水壶，他收回手拿起倒了一杯水给阮宁，轻声道：“你先喝点水，我给你拿衣服。”
阮宁喝了几口水，转头看向顾淮舟。
只见他打开衣柜，从里面选了一件她的衣服。
阮宁有些晃神，这间休息室的衣柜和俩人住过的地方一样，有顾淮舟的衣服，也有她的。而且不仅有工作制服还有日常的衣服。
顾淮舟拿着衣服走回阮宁面前，叫了她两声她像才反应过来。
顾淮舟道：“你想什么呢？”
阮宁把杯子放回床头柜，道：“为什么这里会有我的衣服？”
顾淮舟坐到床边，道：“在这里做爱，每次都会把你衣服弄烂，所以放了几件备着。”
阮宁没说什么只是平淡地“哦”了一声。
突然，顾淮舟抱住她。
“我刚才撒谎了。”他脸埋进阮宁的头发里，“我想让每个我们住过的地方都放着我们的衣服。也希望像衣服一样，永远跟你挨在一起。”
“……”
阮宁道：“顾淮舟，你好幼稚。”
“嗯。我就是幼稚。”顾淮舟越抱越紧，“阮阮，过两天你可能要陪我去个地方。”
顾瑾怀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今天虽然他拒绝了，但是顾瑾怀肯定会用尽办法让他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晚宴。
说到底是靠顾瑾怀的精子才出生，这点是他不想认也要认的事实。
所以如果他最后答应去了，那也要带着阮宁一起。
阮宁没拒绝，应声道：“好。”
顾淮舟有些意外，好像今天自己说的阮宁都答应了。他松开阮宁，看着她道：“今天这么乖，我说什么你都答应了。”
“我不答应，就可以不去吗？”
“当然不会。”顾淮舟道：“阮阮，我说过，这辈子都要跟你纠缠在一起。”
阮宁没有说话，睫毛慢慢垂了下来。
一切都和顾淮舟预想的一样。
这天过后，顾瑾怀从早上就开始给他打电话，他嫌烦拉黑、关机，晚上他就去他住的地方找他。
白天怎么烦他，他都无所谓，但是晚上会吵到阮宁睡觉。
他不能打顾瑾怀，无奈和愤怒之下，只能答应。
晚宴这天，顾怀疑故意晚了一个小时才带着阮宁去。
俩人到了目的地酒店，顾淮舟一进宴会厅，许多目光都朝他投了过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议论。
那些人说的话要咬耳朵才能听见，顾淮舟也没太在意，他目光一转，在不远处站在一起的几人里，看到了黎越和黎念。
由于前两天的事，三人只是互相对视一眼，就十分默契地撇开头。
顾淮舟拉着阮宁走向放着酒水杯的桌子前，他从桌上拿了一杯果汁给阮宁，道：“今晚我就来走个过场，很快就走。”
阮宁抿了一口果汁，轻“嗯”一声。
就在这时，顾瑾怀和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俩人身边还跟着一位推着婴儿车的保姆。
几乎是一瞬间，顾淮舟就明白了，顾瑾怀死皮赖脸非要让他来这场宴会的目的。
他爸妈离婚后，就各自成家，现在他爸有了“新儿子”，还让他来参加宴会，无非想告诉别人他认同这个“弟弟”。以后长大，别人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他这个“弟弟”几分面子。
呵，这是在借他给“新儿子”的未来铺路呢。
难怪进门的时候那些人嘀嘀咕咕的，合着就他这个傻逼什么也不知道。
顾淮舟气得捏紧拳头。
顾瑾怀站在他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提高音量道：“来了啊。”
顾淮舟推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为了你的“新儿子”，居然脸都不要来求我？”
顾瑾怀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外人面前起码的体面还是要保持。他面色如常道：“你弟弟是早产儿，身体不太好。我总是要死的，所以以后要靠你照顾他。”
顾淮舟冷哼一声，道：“让我照顾他？你做梦。”
说完，他就要拉着阮宁离开。
顾瑾怀按住他肩膀，迫使他停下脚步。他走近上前，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可以走。但是别忘了，顾氏还有20％股份在我手里，只要我一天不在协议上签字，你就永远只是顾氏挂名的董事长。”
顾淮舟的爸妈都属于富足家庭，且各自拥有企业。而现在的顾氏集团是顾淮舟爸妈自己奋斗出来的。当初俩人离婚，协议上也是写好把这个公司留给顾淮舟。他妈手上15的股份很早就已经转给他了，只有顾瑾怀迟迟不在协议上签字。
而顾瑾怀现在刚好用这点拿捏他。
顾淮舟在他耳边，咬牙道：“你这样威胁我，就不怕我在你死后送你的，新儿子，去见你吗？”
“放心。”顾瑾怀道：“在我走之前，会为他打算好一切。”
顾淮舟身体一下僵住，他瞥了一眼婴儿车里的婴儿，满眼不甘。
顾瑾怀会为了“新儿子”打算好一切，那他呢？
他也是顾瑾怀的儿子，怎么就只能被当作垫脚石呢？
顾瑾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带着自己老婆转身，并对顾淮舟说：“走吧。今晚来了不少人，跟我一起去见见。”
顾淮舟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临走之前，他不放心地对阮宁说：“我们要晚点走了。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阮宁点了下头。
顾淮舟离开后，阮宁一个人站着，她的目光跟随着人群里的顾淮舟，连有人走到身边都没察觉。
50、表象
“阮小姐。”
阮宁闻声转头，看到的是黎念带着微笑的脸。
黎念举起手里的酒杯，道：“前两天的事，我替我哥跟你说声谢谢。”
阮宁杯子里的果汁已经喝完了，她重新拿了一杯和黎念碰了一下杯，道：“你不用谢我。”
“是你让淮舟哥哥停了手，所以还是要谢的。＂黎念道：＂朋友妻不可欺，这件事是我哥做的不对。除了谢谢以外，我哥还欠淮舟哥哥一句对不起。等下次有机会我让我哥亲自跟淮舟哥哥道歉。”
阮宁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又继续看向顾淮舟的方向。
远处的顾淮舟就像个木偶，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顾瑾怀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顾瑾怀举杯他就举杯。
黎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底闪过一瞬心疼，“淮舟哥哥的爸妈属于商业联姻，俩人没什么感情。印象里，淮舟哥哥的爸妈从没管过他，也不在意他。小时候他总是一个人，我跟哥哥每次找他玩，他都舍不得我们走。他不是在爱里生下来的孩子，所以他爸妈离婚后也没人要他。”
阮宁睫毛半垂，道：“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
“淮舟哥哥真的很可怜。”黎念道：“阮小姐，那天你说你会离开。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留在他身边。”
“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还想让我留在他身边？”
“可他喜欢你，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你……”
黎念正说着，一道声音打断她：“念念。”
黎越走了过来。
黎念弱弱地喊了一声“哥”。
黎越的目光落在阮宁身上，他对黎念说：“那边有你认识的朋友找你。”
今晚来的人大多数都是认识的，有人找也不奇怪。
当然，黎念也知道黎越把她支走是想做什么。
有些事总要有结果，所以，她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阮宁的视线一直没变，黎越站在她身边好久才说话：“上次的事是我欠缺考虑。真的很抱歉。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这几天他总是在想这件事，已经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阮宁眼睛不眨地说：“我不喜欢你。”
这话说的决绝、果断，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黎越久悬的心终于落地碎了，“早该知道的，只是非要听你亲口说才甘心。”
阮宁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你也会遇到能互相陪伴的人。我不值得你们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赞同你说的前半句话，后半句我不赞同。”黎越道：“如果真的能随便替代，那顾淮舟就不会过了两年还对你念念不忘。”
阮宁没说话。
黎越看着身边这个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的人，眼里透着贪恋：“你知道吗，你很吸引人。你的外貌，还有你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的性格，让人着迷，也让人很想征服。”
这话莫名有点耳熟。
阮宁慢慢收回视线转头，“这话有人对我说过。”
黎越瞬间联想顾淮舟：“是顾淮舟吗？”
“不是，他不会说这种话。”
“那是谁？”黎越好奇道：“你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名字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被我送进警局，后来他爸妈把他保释出来送出国，就再也没回来过。”
阮宁声音轻柔，黎越却后背一凉。
他以前以为阮宁是个有才华的小白花，现在看来他看到的只是表象，他从没有认识真正的阮宁。
阮宁视线再次回到顾淮舟身上。
而黎越也没再说话，没多久自己就离开了。
宴会接近凌晨一点才结束。
顾淮舟迈着摇摇晃晃步伐走到阮宁面前：“我们走吧。”
阮宁被他拉着上了车。
路上，顾淮舟靠在阮宁肩上，车里很安静，俩人都没说话。
回到别墅，时间也不早了，阮宁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等她出来，发现顾淮舟正背对着房间，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抽烟。
或许是怕烟味飘进来，阳台的门也是关着的。
阮宁走过，推拉门发出声响，顾淮舟立刻把手上刚点没多久的烟捻灭在堆了好些烟头的烟灰缸里。
顾淮舟揽着阮宁的腰，把人带到跟前，柔声问：“怎么不睡觉?”
阮宁没回答，只是轻声唤他：“顾淮舟。”
简简单单，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的语气，却让顾淮舟委得红了眼睛。
他歪着脑袋靠在她身上，哽咽道：“他们都不要我。阮阮，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
阮宁摸着他的头发，提醒道:“顾淮舟，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五个月。”
顾淮舟很清醒，阮宁得话也听得很清楚，但他不想听，只自顾自地说:“不可以，你不可以不要我。阮阮，不要丢下我。＂
阮宁小腹上那块布料已经被眼泪浸湿了，她眼睫低垂，似乎在想什么。
空气安静下来。
过了大约两分钟，顾淮舟的情绪平复下来，他抱着阮宁的胳膊逐渐收紧力度，道：“阮阮，我想跟你结婚。我们结婚好不好？”
阮宁手上动作停了下来，随着一阵风吹过，她道：“好。”
这个“好”说得没有一点犹豫，让人觉得像是幻听。
顾淮舟愣愣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你……你刚刚说什么？”
阮宁重复道：“好。”
“你能再说一次吗？”顾淮舟声音都在发抖。
“你不是说结婚吗？”阮宁再次重复：“好。”
这下顾淮舟很确定自己没听错，可这一切给他的感觉太不真实，好像做梦。
他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啪——
清脆的声响伴随着脸上热辣的疼痛，他肯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一切都是真的。
顾淮舟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间想到一件事。
现在阮宁是答应了，那睡醒之后呢？
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她说了这个话。
顾淮舟拿出手机，打开视频录像对着阮宁:“阮阮，你再说一次。”
阮宁没看手机，而是看着他说：“顾淮舟，我们结婚。”
顾淮舟又要哭了，这次是高兴的。
他从不敢想，有一天阮宁会答应跟他结婚。
顾淮舟激动的情绪怎么都平复不下来，他抱住阮宁，颤抖着声音，一遍遍地说：“我爱你，阮阮。我爱你……”
阮宁听着，一次都没回应。
顾淮舟真的高兴坏了，以至于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看着身侧已经闭眼的阮宁，他道：“阮阮，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阮宁没睡着，也知道他想让自己说什么，但她不想回应。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从那会儿答应结婚后，顾淮舟就一直重复这个问题，她真的累了，不想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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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
“顾淮舟，别以为你事业上有点成就，有人巴结你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别忘了，你姓顾，我永远是你爸！”
这套说词太老套了，顾淮舟听了很想笑。事实上，他真的笑出了声，说话语气也带着一丝玩味：“那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巴结我吗？”
“……”
电话那头陷入片刻死寂，接着就是暴跳如雷的谩骂。
顾淮舟耳朵被炸得疼，直接挂断电话。他仰头靠在椅子上，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接着起身走向休息室，打开门。
休息室里没开灯，窗帘也是关着的。唯一的光源来自顾淮舟身后。
阮宁醒了，坐在床上，腰部以下被被子遮住，及腰长发散在胸前两边，刚好挡住两个??奶???子???。裸露在外的锁骨、脖子上红痕十分醒目。
顾淮舟走上前用手挡在阮宁眼前，然后打开灯。
手掌在阮宁眼睛上投下一片阴影，突然的强光也没有让她不适，她道：“我衣服呢？”
她的声音带着??性??爱??后的沙哑。
顾淮舟后悔了，真不该索求无度的。
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水壶，他收回手拿起倒了一杯水给阮宁，轻声道：“你先喝点水，我给你拿衣服。”
阮宁喝了几口水，转头看向顾淮舟。
只见他打开衣柜，从里面选了一件她的衣服。
阮宁有些晃神，这间休息室的衣柜和俩人住过的地方一样，有顾淮舟的衣服，也有她的。而且不仅有工作制服还有日常的衣服。
顾淮舟拿着衣服走回阮宁面前，叫了她两声她像才反应过来。
顾淮舟道：“你想什么呢？”
阮宁把杯子放回床头柜，道：“为什么这里会有我的衣服？”
顾淮舟坐到床边，道：“在这里做爱，每次都会把你衣服弄烂，所以放了几件备着。”
阮宁没说什么只是平淡地“哦”了一声。
突然，顾淮舟抱住她。
“我刚才撒谎了。”他脸埋进阮宁的头发里，“我想让每个我们住过的地方都放着我们的衣服。也希望像衣服一样，永远跟你挨在一起。”
“……”
阮宁道：“顾淮舟，你好幼稚。”
“嗯。我就是幼稚。”顾淮舟越抱越紧，“阮阮，过两天你可能要陪我去个地方。”
顾瑾怀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今天虽然他拒绝了，但是顾瑾怀肯定会用尽办法让他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晚宴。
说到底是靠顾瑾怀的精子才出生，这点是他不想认也要认的事实。
所以如果他最后答应去了，那也要带着阮宁一起。
阮宁没拒绝，应声道：“好。”
顾淮舟有些意外，好像今天自己说的阮宁都答应了。他松开阮宁，看着她道：“今天这么乖，我说什么你都答应了。”
“我不答应，就可以不去吗？”
“当然不会。”顾淮舟道：“阮阮，我说过，这辈子都要跟你纠缠在一起。”
阮宁没有说话，睫毛慢慢垂了下来。
一切都和顾淮舟预想的一样。
这天过后，顾瑾怀从早上就开始给他打电话，他嫌烦拉黑、关机，晚上他就去他住的地方找他。
白天怎么烦他，他都无所谓，但是晚上会吵到阮宁睡觉。
他不能打顾瑾怀，无奈和愤怒之下，只能答应。
晚宴这天，顾怀疑故意晚了一个小时才带着阮宁去。
俩人到了目的地酒店，顾淮舟一进宴会厅，许多目光都朝他投了过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议论。
那些人说的话要咬耳朵才能听见，顾淮舟也没太在意，他目光一转，在不远处站在一起的几人里，看到了黎越和黎念。
由于前两天的事，三人只是互相对视一眼，就十分默契地撇开头。
顾淮舟拉着阮宁走向放着酒水杯的桌子前，他从桌上拿了一杯果汁给阮宁，道：“今晚我就来走个过场，很快就走。”
阮宁抿了一口果汁，轻“嗯”一声。
就在这时，顾瑾怀和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俩人身边还跟着一位推着婴儿车的保姆。
几乎是一瞬间，顾淮舟就明白了，顾瑾怀死皮赖脸非要让他来这场宴会的目的。
他爸妈离婚后，就各自成家，现在他爸有了“新儿子”，还让他来参加宴会，无非想告诉别人他认同这个“弟弟”。以后长大，别人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他这个“弟弟”几分面子。
呵，这是在借他给“新儿子”的未来铺路呢。
难怪进门的时候那些人嘀嘀咕咕的，合着就他这个傻逼什么也不知道。
顾淮舟气得捏紧拳头。
顾瑾怀站在他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提高音量道：“来了啊。”
顾淮舟推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为了你的“新儿子”，居然脸都不要来求我？”
顾瑾怀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外人面前起码的体面还是要保持。他面色如常道：“你弟弟是早产儿，身体不太好。我总是要死的，所以以后要靠你照顾他。”
顾淮舟冷哼一声，道：“让我照顾他？你做梦。”
说完，他就要拉着阮宁离开。
顾瑾怀按住他肩膀，迫使他停下脚步。他走近上前，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可以走。但是别忘了，顾氏还有20％股份在我手里，只要我一天不在协议上签字，你就永远只是顾氏挂名的董事长。”
顾淮舟的爸妈都属于富足家庭，且各自拥有企业。而现在的顾氏集团是顾淮舟爸妈自己奋斗出来的。当初俩人离婚，协议上也是写好把这个公司留给顾淮舟。他妈手上15的股份很早就已经转给他了，只有顾瑾怀迟迟不在协议上签字。
而顾瑾怀现在刚好用这点拿捏他。
顾淮舟在他耳边，咬牙道：“你这样威胁我，就不怕我在你死后送你的，新儿子，去见你吗？”
“放心。”顾瑾怀道：“在我走之前，会为他打算好一切。”
顾淮舟身体一下僵住，他瞥了一眼婴儿车里的婴儿，满眼不甘。
顾瑾怀会为了“新儿子”打算好一切，那他呢？
他也是顾瑾怀的儿子，怎么就只能被当作垫脚石呢？
顾瑾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带着自己老婆转身，并对顾淮舟说：“走吧。今晚来了不少人，跟我一起去见见。”
顾淮舟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临走之前，他不放心地对阮宁说：“我们要晚点走了。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阮宁点了下头。
顾淮舟离开后，阮宁一个人站着，她的目光跟随着人群里的顾淮舟，连有人走到身边都没察觉。
50、表象
“阮小姐。”
阮宁闻声转头，看到的是黎念带着微笑的脸。
黎念举起手里的酒杯，道：“前两天的事，我替我哥跟你说声谢谢。”
阮宁杯子里的果汁已经喝完了，她重新拿了一杯和黎念碰了一下杯，道：“你不用谢我。”
“是你让淮舟哥哥停了手，所以还是要谢的。＂黎念道：＂朋友妻不可欺，这件事是我哥做的不对。除了谢谢以外，我哥还欠淮舟哥哥一句对不起。等下次有机会我让我哥亲自跟淮舟哥哥道歉。”
阮宁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又继续看向顾淮舟的方向。
远处的顾淮舟就像个木偶，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顾瑾怀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顾瑾怀举杯他就举杯。
黎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底闪过一瞬心疼，“淮舟哥哥的爸妈属于商业联姻，俩人没什么感情。印象里，淮舟哥哥的爸妈从没管过他，也不在意他。小时候他总是一个人，我跟哥哥每次找他玩，他都舍不得我们走。他不是在爱里生下来的孩子，所以他爸妈离婚后也没人要他。”
阮宁睫毛半垂，道：“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
“淮舟哥哥真的很可怜。”黎念道：“阮小姐，那天你说你会离开。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留在他身边。”
“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还想让我留在他身边？”
“可他喜欢你，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你……”
黎念正说着，一道声音打断她：“念念。”
黎越走了过来。
黎念弱弱地喊了一声“哥”。
黎越的目光落在阮宁身上，他对黎念说：“那边有你认识的朋友找你。”
今晚来的人大多数都是认识的，有人找也不奇怪。
当然，黎念也知道黎越把她支走是想做什么。
有些事总要有结果，所以，她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阮宁的视线一直没变，黎越站在她身边好久才说话：“上次的事是我欠缺考虑。真的很抱歉。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这几天他总是在想这件事，已经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阮宁眼睛不眨地说：“我不喜欢你。”
这话说的决绝、果断，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黎越久悬的心终于落地碎了，“早该知道的，只是非要听你亲口说才甘心。”
阮宁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你也会遇到能互相陪伴的人。我不值得你们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赞同你说的前半句话，后半句我不赞同。”黎越道：“如果真的能随便替代，那顾淮舟就不会过了两年还对你念念不忘。”
阮宁没说话。
黎越看着身边这个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的人，眼里透着贪恋：“你知道吗，你很吸引人。你的外貌，还有你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的性格，让人着迷，也让人很想征服。”
这话莫名有点耳熟。
阮宁慢慢收回视线转头，“这话有人对我说过。”
黎越瞬间联想顾淮舟：“是顾淮舟吗？”
“不是，他不会说这种话。”
“那是谁？”黎越好奇道：“你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名字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被我送进警局，后来他爸妈把他保释出来送出国，就再也没回来过。”
阮宁声音轻柔，黎越却后背一凉。
他以前以为阮宁是个有才华的小白花，现在看来他看到的只是表象，他从没有认识真正的阮宁。
阮宁视线再次回到顾淮舟身上。
而黎越也没再说话，没多久自己就离开了。
宴会接近凌晨一点才结束。
顾淮舟迈着摇摇晃晃步伐走到阮宁面前：“我们走吧。”
阮宁被他拉着上了车。
路上，顾淮舟靠在阮宁肩上，车里很安静，俩人都没说话。
回到别墅，时间也不早了，阮宁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等她出来，发现顾淮舟正背对着房间，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抽烟。
或许是怕烟味飘进来，阳台的门也是关着的。
阮宁走过，推拉门发出声响，顾淮舟立刻把手上刚点没多久的烟捻灭在堆了好些烟头的烟灰缸里。
顾淮舟揽着阮宁的腰，把人带到跟前，柔声问：“怎么不睡觉?”
阮宁没回答，只是轻声唤他：“顾淮舟。”
简简单单，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的语气，却让顾淮舟委得红了眼睛。
他歪着脑袋靠在她身上，哽咽道：“他们都不要我。阮阮，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
阮宁摸着他的头发，提醒道:“顾淮舟，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五个月。”
顾淮舟很清醒，阮宁得话也听得很清楚，但他不想听，只自顾自地说:“不可以，你不可以不要我。阮阮，不要丢下我。＂
阮宁小腹上那块布料已经被眼泪浸湿了，她眼睫低垂，似乎在想什么。
空气安静下来。
过了大约两分钟，顾淮舟的情绪平复下来，他抱着阮宁的胳膊逐渐收紧力度，道：“阮阮，我想跟你结婚。我们结婚好不好？”
阮宁手上动作停了下来，随着一阵风吹过，她道：“好。”
这个“好”说得没有一点犹豫，让人觉得像是幻听。
顾淮舟愣愣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你……你刚刚说什么？”
阮宁重复道：“好。”
“你能再说一次吗？”顾淮舟声音都在发抖。
“你不是说结婚吗？”阮宁再次重复：“好。”
这下顾淮舟很确定自己没听错，可这一切给他的感觉太不真实，好像做梦。
他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啪——
清脆的声响伴随着脸上热辣的疼痛，他肯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一切都是真的。
顾淮舟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间想到一件事。
现在阮宁是答应了，那睡醒之后呢？
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她说了这个话。
顾淮舟拿出手机，打开视频录像对着阮宁:“阮阮，你再说一次。”
阮宁没看手机，而是看着他说：“顾淮舟，我们结婚。”
顾淮舟又要哭了，这次是高兴的。
他从不敢想，有一天阮宁会答应跟他结婚。
顾淮舟激动的情绪怎么都平复不下来，他抱住阮宁，颤抖着声音，一遍遍地说：“我爱你，阮阮。我爱你……”
阮宁听着，一次都没回应。
顾淮舟真的高兴坏了，以至于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看着身侧已经闭眼的阮宁，他道：“阮阮，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阮宁没睡着，也知道他想让自己说什么，但她不想回应。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从那会儿答应结婚后，顾淮舟就一直重复这个问题，她真的累了，不想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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