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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1-04
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她还是低估了婆婆和牛大刚的卑劣程度，她预感会有残忍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又完全无能为力。
不大一会儿，外头传来开门关门声，接着人影一晃，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人孟娇娇认识，是牛家同族的亲戚，人已经有四十多岁，有个在省城读大学的儿子，在族中颇有些威望。
按辈分，孟娇娇得叫他一声叔。
“你别害怕，”男人有些局促，搓搓手在床边来回走了两圈儿，最后还是坐在了床边上。
“你婆婆说，想让你给牛家留个后，大刚的事，她也告诉我了…我考虑了一晚上，这个事儿是有点不地道”。
孟娇娇听后，绝望的心里燃起一点点希望，这个长辈毕竟是能培养出大学生的人，她期待他能发发善心放了自己。
“可是古语有句话，叫不孝有叁，无后为大，没有后代确实对不起祖宗。桂花姐在我们牛家也是个让人挑不出错的妇女，她既然求到我门上了，我也不能太不给她面子。就这一回，娇娇，你闭上眼配合一点，争取一次就怀上，这样你能少受点委屈，我心里也能好受点”。
男人说完便凑过来要解孟娇娇的裤腰，杨桂花把绳子捆的刁钻，单单把孟娇娇裤裆的位置空出来，一旦被解开裤子，孟娇娇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男人糟蹋。
孟娇娇呜呜的大叫，虽然知道没有人会来救自己，她还是拼了命的挣扎。
“冷冷…冷冷…喔…喔有发嚯，喔有发嚯…”，孟娇娇瞪着男人用力的发声。
男人愣了一下，手缩回去，表情纠结了片刻，试探着把手伸到孟娇娇嘴边，小声问：“你，你有话说？”
孟娇娇飞快点头。
“那，那我可以把你嘴里的布拿出来，毕竟都是亲戚，我也不想搞出人命来，万一干着干着你再给憋死了，到时候我说都说不清楚。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大喊大叫”。
孟娇娇慌忙拼命点头。
男人终于肯放下戒备，把堵在孟娇娇嘴里的布拿了出来。
“我有病，脏病！在外头打工的时候被别人传染上的”。孟娇娇先把最吓人的话说出来。
男人明显的愣了一下，接着从床上弹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叔，你是个明白人，我一个初中都没读完的女人，去了大城市能干什么活？我除了年纪还算轻，还有啥优势？没技术没学历，我干啥能挣到钱？”
“你再看看牛大刚这一年的变化，赌钱！买摩托车！买手机！都是花的我赚的钱！都是我在外头卖赚来的脏钱！”
孟娇娇声泪俱下。
男人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对上孟娇娇的目光以后，被蛰了一样往后退了好几步。
“叔，你儿子是大学生，将来要进好单位当官赚大钱的！你今天要是为了帮我婆婆的忙，染上了脏病，这东西一桌上吃个饭，一个盆里洗几件衣服都能传染上，万一为了这个耽误了你儿子前程…”。
没等孟娇娇说下去，男人转身撒腿就跑了出去，屋外还传来板凳被碰倒的咣当声。
孟娇娇趴在床上狂笑，一边笑，眼里一边往外流眼泪。
不大一会儿杨桂花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孟娇娇不用看都知道她得气的脸都扭曲变形了。
“我让你耍心眼儿！我让你一肚子坏水！”杨桂花破口大骂，紧接着衣架如雨点一般抽打在孟娇娇的身体上。
钻心的疼也没能让孟娇娇觉得痛苦，她依旧在笑，疯了一样的笑。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来打算找个族里有威望的男人替我们大刚留个种！既然你不领情，我就去随便抓几个男光棍回来！他们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女人，他们可没这么好糊弄！”
杨桂花丢掉手里的衣架，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口。
孟娇娇大口喘着粗气回击道：“不管你去抓谁，反正孩子还是要长在我肚子里的，只要我不想生，总有办法弄死他！”
“你敢！”杨桂花咬着牙又冲过来掐孟娇娇的肉，打定了主意要往死里折磨她。
“谈个条件吧，”孟娇娇对身体上的疼痛无动于衷，丢出自己的条件：“我可以给你们牛家生个孩子，但是牛大刚必须得答应和我离婚！这是前提条件！”
杨桂花瞬间停了手，扶着床沿站稳身子，定了定神，说：“行！这个我能替他做主！”
“还有一条，这个孩子找谁借种，必须我自己说了算！”孟娇娇带着恨意说。
（一百三十六）借种1
杨桂花答应了孟娇娇的条件，给她松了绳子，只把双手双脚捆起来，吃饭睡觉上厕所，杨桂花都要在旁边看着。
一直僵持到傍晚，杨桂花又没耐心了。
“怎么样？想好了找谁吗？你最好快一点，我豁出去老脸去把男人领回来，你可别考验我的耐心！不然到时候，我可不管你选谁不选谁，我随便抓一个年轻力壮的回来就能把事儿办了！”
孟娇娇双眼紧闭靠在床上，她哪里有人选？她在这个村子里见到的男人，就没一个能和刘志刚比的，她心里装着刘志刚，别的男人就都和圈里公猪差不多。
可是她偏偏又跑不掉，就算能跑掉，也还是逃不出婚姻的牢笼。
她突然记起了郑小君，可想着想着又要落泪，因为在庆市的时候，郑小君说过一句话：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他生的孩子必须在他身边…。
孟娇娇突然觉得郑小君虽然年龄小，甚至从外表来看，身上缺乏男人的担当，可至少他在孩子这个问题上，还算得上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刘志刚离她太远了，孟娇娇甚至不敢想他，郑小君离她近，可是她又不愿意想他。
如果真的要生个孩子才能离开牛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这个孩子选一个有本事的爹，只有这样，孩子长大以后才不至于困顿在山里受一辈子苦，最后又活成下一个牛大刚。
杨桂花明显已经很不耐烦了，她手里拿着那把砍柴刀，‘当当’的敲在桌子腿上，问：“想好了吗？没想好的话，我就让大刚回来看着你，我出去给你找！前几天你差点掐死大刚，这会儿看见你被绑着，你觉得他能饶了你？你最好别耍心眼…”。
杨桂花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人敲门，她愣了一下，慌忙拿东西堵住了孟娇娇的嘴，仔细检查过绑在她手脚上的绳子，这才拿着刀出去开门。
“谁啊？”杨桂花在院子里问。
“大娘！是我！我是汪大夫！咱们村要趁这几天统计一下适龄妇女生育情况，麻烦你开一下门！”
杨桂花热情的声音不断传进来，和方才对孟娇娇说话时的阴冷完全不一样。孟娇娇不禁冷笑，人都是捧高踩低，一面是人一面是鬼。
孟娇娇很想解开绳子逃跑，可是自从被绑起来，杨桂花就只给她吃很少的东西，就是饿不死的量，她身上没一点力气。
杨桂花是个极其细心的人，早就把剪刀之列的东西全给收走了。
几分钟之后，杨桂花回来了，看向孟娇娇的时候，又是那张阴森的脸。
“想好了吗？”她把堵在孟娇娇嘴上的布拿出来，又开始逼问。
“就汪大夫吧”。孟娇娇有气无力的说。
“噫！你可真敢想！汪大夫可是大学生，父母都在镇医院里上班，老丈人在镇上做买卖，是镇上一霸，富的流油！孟娇娇你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汪大夫是来村子里镀金的，听说明年就要调到县城去！”
杨桂花一阵冷嘲热讽，啥难听说啥。
孟娇娇无动于衷，等她骂累了，才问：“你也知道汪大夫是大学生，你不想要个大学生的基因？不想要的话干嘛把族里的二叔叫过来？还不是看中了人家的基因好？”
杨桂花听了一声不吭，她确实是藏了这个私心，左右自己的儿子不能生育，要借种，那肯定要找好的。
“你想的太高，我老太婆的脸皮再厚，也请不来人家！你还是看清楚自己的斤两，实际一点，选个咱能够的着的！”
孟娇娇摇摇头：“除了他，我谁都不愿意。我知道你请不来，但是我可以自己送上门去，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孟娇娇说完就闭上眼睛，再也不肯和她啰嗦一句话。
杨桂花嘟嘟囔囔了好一阵儿，最后还是出去了。
天黑以后，孟娇娇听见牛大刚回来了，和杨桂花吵吵了一阵儿，最后只听见杨桂花又给了他钱，才把他赶走。
第二天中午，杨桂花终于肯把孟娇娇的手脚都解开，她一边收绳子一边警告：“你别想着耍花招，我们牛家在村子里可是大户，村子里的相亲是不可能向着你这个从外头嫁进来的媳妇儿的！你跑不了！”
“而且我也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我跟他们说你最近想闹离婚，说你在外头有了相好的，看不上我们大刚了。你猜你爸妈怎么说？”
杨桂花阴测测的笑着，继续道：“他们给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让我千万千万要劝住了你，绝对不能再让你出去打工了。他们还说，让你赶紧和大刚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女人的心也就拴住了！”
“所以啊，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在这里，没有人会站在你那一边。村子是另外的一个社会，你别看一天到晚都有人嚼舌根，真到了关键时刻，比亲兄弟姐妹都团结，一只苍蝇都飞不出！”
孟娇娇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弯着腰穿上自己的鞋子去洗了把脸，其实就算杨桂花不说那些话，孟娇娇心里也是清楚的，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更别说幸福不幸福。
因为村子里的女人，一代一代几乎都是这么过下来的，吃上饭不挨冻，少挨点打已经算是命好的。
她们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她们以为天底下的女人过的都是一样的日子，以为只有围着男人转，讨好男人再给男人生一堆孩子才能有口饭吃，她们把自己当成了男人的奴隶，还乐在其中。
不要和没见过大海的人谈论大海和村里的水库哪个更大，因为他们根本没见过大海是什么样。
外出打工之前，孟娇娇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可是现在，孟娇娇知道了生活可以改变，她不愿意再被困在这里，她不想就这样活完一生。
孟娇娇拖着虚弱的身体，认真的洗脸梳头，在婆婆嫌弃的目光里，从行李箱中拿出最喜欢的红色外套，这是刘志刚给她买的过年穿的新衣服。
她认认真真的把自己打扮一遍，即便要出去做一件并不那么光彩的事情，她还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体面。
中午饭孟娇娇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鸡蛋，刚放下碗筷，就听见那个汪大夫又来敲门。
这次是孟娇娇主动去开的门，大门被打开的瞬间，她与汪大夫站了个面对面，四目相对。
她看着眼前男人的眉眼，一时有些恍惚。第一次与刘志刚在那个洗头房相遇，她觉得刘志刚的眉眼和汪大夫很像，于是她和刘志刚发生关系的时候，身心才没那么抗拒。
如今兜兜转转，她又因为汪大夫的眉眼与刘志刚很相似，才觉得借他的种似乎也没那么的抵触。
“是，是牛家的媳妇儿吧？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汪大夫先开了口，一双眼来回的打量孟娇娇，笑的很灿烂。
“是我，汪大夫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孟娇娇也尽量笑的甜美，刘志刚说过，她只要是发自内心的笑的时候，就很甜美，很让他动心。
孟娇娇看着汪大夫，就把他的那双眼想成是刘志刚的，她便能发自内心的笑。
“哦，我…我，我是来发放计生用品的”，他似乎有些尴尬，张开手，掌心里放着一盒避孕套。
村子里是有定时发放避孕套的规定，有时候是村民自己去卫生室领，也有时候会给送到家里。
孟娇娇大方的伸出手去接，指尖有意无意的触碰他的掌心，脸上还始终带着温柔的笑。
她接过避孕套的时候，汪大夫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尖勾连她的手指，汪大夫的呼吸节奏有些乱。
只一个小小的动作，孟娇娇就知道他对自己感兴趣，至少在肉体上是感兴趣的。
男人都是爱四处发情的动物，尤其是身处底层的男人，精神层面不丰富，动物属性就更明确。假如他再有点小特权，那便更会为所欲为。
毕竟关于汪大夫的风流传言，真真假假，在村子里从来没断过。
“那谢谢汪大夫。”孟娇娇晃晃手中的安全套，仰起头与他对视。都是结了婚的人，在男女这点事儿上，比没结婚的年轻人要直白的多。
汪大夫再看她的时候，目光有些游离，或者说目光已经不能集中在她的脸上，他在打量孟娇娇，有目的的在她身体的某些部位停留。
“我先回去了，等汪大夫有空的话，来家里喝茶”。孟娇娇说完就要关大门，大门就要合上的瞬间，一只大手突然握住门边阻止了关门的动作。
“明天晚上村委会大院里放电影，是县里组织的文化下乡活动，都是挑的经典片子，你来看吗？”
（一百三十七）借种2
“有电影啊？”孟娇娇仰头望着他，一脸为难的思考了片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明天不知道有空没空，到时候再说吧”。
她说完便关上了大门，汪大夫却隔着大门说：“我明天在村子里值夜班，夜里也在卫生室”。
简单的试探，便有了几成把握，孟娇娇回到屋里，把那盒避孕套丢进垃圾桶。
可以自由活动了，孟娇娇吃过饭出门走动，街上叁五成群的聚着说闲话嚼舌根的男男女女，人们远远的看见她，都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打量她，不与她打招呼说话，但是视线又不肯离开她。
孟娇娇刚走到村口的位置，便有几个男女警觉的站起身望向她。
“牛家的媳妇儿，回家去吧！别一个人在外头走动，大过年的，小偷小摸的不少，小心被贼盗推进水库里丢了性命！”
“就是，回家去吧！家里安稳！”
这便是偏远闭塞的村子里的团结了，让他们去做件好事，个个推叁阻四，但只要是别人家的闲事儿，他们的瘾头可大了，即便对自己没好处，也管的起劲儿。
就像一群被丢进桶底的螃蟹，只会相互挤压踩踏，谁也爬不出来，即便有一只开了窍想爬出去，也会被他们合起伙给拉回桶底。
孟娇娇回了家，她知道自己跑不掉。
刚走进家门，就看见牛大刚也在，红着眼怒视她。杨桂花站在他身后，看见孟娇娇自己回来了，一脸得意的表情。
“我说什么来着，你最好乖乖的，这样大家都省的麻烦，你也少受点苦…”。
孟娇娇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兀自从母子俩身旁走过去，谁知还没迈进客厅的门，头发突然被一只手给薅住。
“臭不要脸的婊子！还不赶紧去卖逼给老子挣钱去？就知道吃就知道玩，你连头母猪都不如！老子没钱了翻本了，给老子挣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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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低估了婆婆和牛大刚的卑劣程度，她预感会有残忍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又完全无能为力。
不大一会儿，外头传来开门关门声，接着人影一晃，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人孟娇娇认识，是牛家同族的亲戚，人已经有四十多岁，有个在省城读大学的儿子，在族中颇有些威望。
按辈分，孟娇娇得叫他一声叔。
“你别害怕，”男人有些局促，搓搓手在床边来回走了两圈儿，最后还是坐在了床边上。
“你婆婆说，想让你给牛家留个后，大刚的事，她也告诉我了…我考虑了一晚上，这个事儿是有点不地道”。
孟娇娇听后，绝望的心里燃起一点点希望，这个长辈毕竟是能培养出大学生的人，她期待他能发发善心放了自己。
“可是古语有句话，叫不孝有叁，无后为大，没有后代确实对不起祖宗。桂花姐在我们牛家也是个让人挑不出错的妇女，她既然求到我门上了，我也不能太不给她面子。就这一回，娇娇，你闭上眼配合一点，争取一次就怀上，这样你能少受点委屈，我心里也能好受点”。
男人说完便凑过来要解孟娇娇的裤腰，杨桂花把绳子捆的刁钻，单单把孟娇娇裤裆的位置空出来，一旦被解开裤子，孟娇娇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男人糟蹋。
孟娇娇呜呜的大叫，虽然知道没有人会来救自己，她还是拼了命的挣扎。
“冷冷…冷冷…喔…喔有发嚯，喔有发嚯…”，孟娇娇瞪着男人用力的发声。
男人愣了一下，手缩回去，表情纠结了片刻，试探着把手伸到孟娇娇嘴边，小声问：“你，你有话说？”
孟娇娇飞快点头。
“那，那我可以把你嘴里的布拿出来，毕竟都是亲戚，我也不想搞出人命来，万一干着干着你再给憋死了，到时候我说都说不清楚。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大喊大叫”。
孟娇娇慌忙拼命点头。
男人终于肯放下戒备，把堵在孟娇娇嘴里的布拿了出来。
“我有病，脏病！在外头打工的时候被别人传染上的”。孟娇娇先把最吓人的话说出来。
男人明显的愣了一下，接着从床上弹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叔，你是个明白人，我一个初中都没读完的女人，去了大城市能干什么活？我除了年纪还算轻，还有啥优势？没技术没学历，我干啥能挣到钱？”
“你再看看牛大刚这一年的变化，赌钱！买摩托车！买手机！都是花的我赚的钱！都是我在外头卖赚来的脏钱！”
孟娇娇声泪俱下。
男人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对上孟娇娇的目光以后，被蛰了一样往后退了好几步。
“叔，你儿子是大学生，将来要进好单位当官赚大钱的！你今天要是为了帮我婆婆的忙，染上了脏病，这东西一桌上吃个饭，一个盆里洗几件衣服都能传染上，万一为了这个耽误了你儿子前程…”。
没等孟娇娇说下去，男人转身撒腿就跑了出去，屋外还传来板凳被碰倒的咣当声。
孟娇娇趴在床上狂笑，一边笑，眼里一边往外流眼泪。
不大一会儿杨桂花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孟娇娇不用看都知道她得气的脸都扭曲变形了。
“我让你耍心眼儿！我让你一肚子坏水！”杨桂花破口大骂，紧接着衣架如雨点一般抽打在孟娇娇的身体上。
钻心的疼也没能让孟娇娇觉得痛苦，她依旧在笑，疯了一样的笑。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来打算找个族里有威望的男人替我们大刚留个种！既然你不领情，我就去随便抓几个男光棍回来！他们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女人，他们可没这么好糊弄！”
杨桂花丢掉手里的衣架，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口。
孟娇娇大口喘着粗气回击道：“不管你去抓谁，反正孩子还是要长在我肚子里的，只要我不想生，总有办法弄死他！”
“你敢！”杨桂花咬着牙又冲过来掐孟娇娇的肉，打定了主意要往死里折磨她。
“谈个条件吧，”孟娇娇对身体上的疼痛无动于衷，丢出自己的条件：“我可以给你们牛家生个孩子，但是牛大刚必须得答应和我离婚！这是前提条件！”
杨桂花瞬间停了手，扶着床沿站稳身子，定了定神，说：“行！这个我能替他做主！”
“还有一条，这个孩子找谁借种，必须我自己说了算！”孟娇娇带着恨意说。
（一百三十六）借种1
杨桂花答应了孟娇娇的条件，给她松了绳子，只把双手双脚捆起来，吃饭睡觉上厕所，杨桂花都要在旁边看着。
一直僵持到傍晚，杨桂花又没耐心了。
“怎么样？想好了找谁吗？你最好快一点，我豁出去老脸去把男人领回来，你可别考验我的耐心！不然到时候，我可不管你选谁不选谁，我随便抓一个年轻力壮的回来就能把事儿办了！”
孟娇娇双眼紧闭靠在床上，她哪里有人选？她在这个村子里见到的男人，就没一个能和刘志刚比的，她心里装着刘志刚，别的男人就都和圈里公猪差不多。
可是她偏偏又跑不掉，就算能跑掉，也还是逃不出婚姻的牢笼。
她突然记起了郑小君，可想着想着又要落泪，因为在庆市的时候，郑小君说过一句话：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他生的孩子必须在他身边…。
孟娇娇突然觉得郑小君虽然年龄小，甚至从外表来看，身上缺乏男人的担当，可至少他在孩子这个问题上，还算得上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刘志刚离她太远了，孟娇娇甚至不敢想他，郑小君离她近，可是她又不愿意想他。
如果真的要生个孩子才能离开牛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这个孩子选一个有本事的爹，只有这样，孩子长大以后才不至于困顿在山里受一辈子苦，最后又活成下一个牛大刚。
杨桂花明显已经很不耐烦了，她手里拿着那把砍柴刀，‘当当’的敲在桌子腿上，问：“想好了吗？没想好的话，我就让大刚回来看着你，我出去给你找！前几天你差点掐死大刚，这会儿看见你被绑着，你觉得他能饶了你？你最好别耍心眼…”。
杨桂花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人敲门，她愣了一下，慌忙拿东西堵住了孟娇娇的嘴，仔细检查过绑在她手脚上的绳子，这才拿着刀出去开门。
“谁啊？”杨桂花在院子里问。
“大娘！是我！我是汪大夫！咱们村要趁这几天统计一下适龄妇女生育情况，麻烦你开一下门！”
杨桂花热情的声音不断传进来，和方才对孟娇娇说话时的阴冷完全不一样。孟娇娇不禁冷笑，人都是捧高踩低，一面是人一面是鬼。
孟娇娇很想解开绳子逃跑，可是自从被绑起来，杨桂花就只给她吃很少的东西，就是饿不死的量，她身上没一点力气。
杨桂花是个极其细心的人，早就把剪刀之列的东西全给收走了。
几分钟之后，杨桂花回来了，看向孟娇娇的时候，又是那张阴森的脸。
“想好了吗？”她把堵在孟娇娇嘴上的布拿出来，又开始逼问。
“就汪大夫吧”。孟娇娇有气无力的说。
“噫！你可真敢想！汪大夫可是大学生，父母都在镇医院里上班，老丈人在镇上做买卖，是镇上一霸，富的流油！孟娇娇你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汪大夫是来村子里镀金的，听说明年就要调到县城去！”
杨桂花一阵冷嘲热讽，啥难听说啥。
孟娇娇无动于衷，等她骂累了，才问：“你也知道汪大夫是大学生，你不想要个大学生的基因？不想要的话干嘛把族里的二叔叫过来？还不是看中了人家的基因好？”
杨桂花听了一声不吭，她确实是藏了这个私心，左右自己的儿子不能生育，要借种，那肯定要找好的。
“你想的太高，我老太婆的脸皮再厚，也请不来人家！你还是看清楚自己的斤两，实际一点，选个咱能够的着的！”
孟娇娇摇摇头：“除了他，我谁都不愿意。我知道你请不来，但是我可以自己送上门去，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孟娇娇说完就闭上眼睛，再也不肯和她啰嗦一句话。
杨桂花嘟嘟囔囔了好一阵儿，最后还是出去了。
天黑以后，孟娇娇听见牛大刚回来了，和杨桂花吵吵了一阵儿，最后只听见杨桂花又给了他钱，才把他赶走。
第二天中午，杨桂花终于肯把孟娇娇的手脚都解开，她一边收绳子一边警告：“你别想着耍花招，我们牛家在村子里可是大户，村子里的相亲是不可能向着你这个从外头嫁进来的媳妇儿的！你跑不了！”
“而且我也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我跟他们说你最近想闹离婚，说你在外头有了相好的，看不上我们大刚了。你猜你爸妈怎么说？”
杨桂花阴测测的笑着，继续道：“他们给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让我千万千万要劝住了你，绝对不能再让你出去打工了。他们还说，让你赶紧和大刚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女人的心也就拴住了！”
“所以啊，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在这里，没有人会站在你那一边。村子是另外的一个社会，你别看一天到晚都有人嚼舌根，真到了关键时刻，比亲兄弟姐妹都团结，一只苍蝇都飞不出！”
孟娇娇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弯着腰穿上自己的鞋子去洗了把脸，其实就算杨桂花不说那些话，孟娇娇心里也是清楚的，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更别说幸福不幸福。
因为村子里的女人，一代一代几乎都是这么过下来的，吃上饭不挨冻，少挨点打已经算是命好的。
她们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她们以为天底下的女人过的都是一样的日子，以为只有围着男人转，讨好男人再给男人生一堆孩子才能有口饭吃，她们把自己当成了男人的奴隶，还乐在其中。
不要和没见过大海的人谈论大海和村里的水库哪个更大，因为他们根本没见过大海是什么样。
外出打工之前，孟娇娇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可是现在，孟娇娇知道了生活可以改变，她不愿意再被困在这里，她不想就这样活完一生。
孟娇娇拖着虚弱的身体，认真的洗脸梳头，在婆婆嫌弃的目光里，从行李箱中拿出最喜欢的红色外套，这是刘志刚给她买的过年穿的新衣服。
她认认真真的把自己打扮一遍，即便要出去做一件并不那么光彩的事情，她还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体面。
中午饭孟娇娇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鸡蛋，刚放下碗筷，就听见那个汪大夫又来敲门。
这次是孟娇娇主动去开的门，大门被打开的瞬间，她与汪大夫站了个面对面，四目相对。
她看着眼前男人的眉眼，一时有些恍惚。第一次与刘志刚在那个洗头房相遇，她觉得刘志刚的眉眼和汪大夫很像，于是她和刘志刚发生关系的时候，身心才没那么抗拒。
如今兜兜转转，她又因为汪大夫的眉眼与刘志刚很相似，才觉得借他的种似乎也没那么的抵触。
“是，是牛家的媳妇儿吧？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汪大夫先开了口，一双眼来回的打量孟娇娇，笑的很灿烂。
“是我，汪大夫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孟娇娇也尽量笑的甜美，刘志刚说过，她只要是发自内心的笑的时候，就很甜美，很让他动心。
孟娇娇看着汪大夫，就把他的那双眼想成是刘志刚的，她便能发自内心的笑。
“哦，我…我，我是来发放计生用品的”，他似乎有些尴尬，张开手，掌心里放着一盒避孕套。
村子里是有定时发放避孕套的规定，有时候是村民自己去卫生室领，也有时候会给送到家里。
孟娇娇大方的伸出手去接，指尖有意无意的触碰他的掌心，脸上还始终带着温柔的笑。
她接过避孕套的时候，汪大夫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尖勾连她的手指，汪大夫的呼吸节奏有些乱。
只一个小小的动作，孟娇娇就知道他对自己感兴趣，至少在肉体上是感兴趣的。
男人都是爱四处发情的动物，尤其是身处底层的男人，精神层面不丰富，动物属性就更明确。假如他再有点小特权，那便更会为所欲为。
毕竟关于汪大夫的风流传言，真真假假，在村子里从来没断过。
“那谢谢汪大夫。”孟娇娇晃晃手中的安全套，仰起头与他对视。都是结了婚的人，在男女这点事儿上，比没结婚的年轻人要直白的多。
汪大夫再看她的时候，目光有些游离，或者说目光已经不能集中在她的脸上，他在打量孟娇娇，有目的的在她身体的某些部位停留。
“我先回去了，等汪大夫有空的话，来家里喝茶”。孟娇娇说完就要关大门，大门就要合上的瞬间，一只大手突然握住门边阻止了关门的动作。
“明天晚上村委会大院里放电影，是县里组织的文化下乡活动，都是挑的经典片子，你来看吗？”
（一百三十七）借种2
“有电影啊？”孟娇娇仰头望着他，一脸为难的思考了片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明天不知道有空没空，到时候再说吧”。
她说完便关上了大门，汪大夫却隔着大门说：“我明天在村子里值夜班，夜里也在卫生室”。
简单的试探，便有了几成把握，孟娇娇回到屋里，把那盒避孕套丢进垃圾桶。
可以自由活动了，孟娇娇吃过饭出门走动，街上叁五成群的聚着说闲话嚼舌根的男男女女，人们远远的看见她，都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打量她，不与她打招呼说话，但是视线又不肯离开她。
孟娇娇刚走到村口的位置，便有几个男女警觉的站起身望向她。
“牛家的媳妇儿，回家去吧！别一个人在外头走动，大过年的，小偷小摸的不少，小心被贼盗推进水库里丢了性命！”
“就是，回家去吧！家里安稳！”
这便是偏远闭塞的村子里的团结了，让他们去做件好事，个个推叁阻四，但只要是别人家的闲事儿，他们的瘾头可大了，即便对自己没好处，也管的起劲儿。
就像一群被丢进桶底的螃蟹，只会相互挤压踩踏，谁也爬不出来，即便有一只开了窍想爬出去，也会被他们合起伙给拉回桶底。
孟娇娇回了家，她知道自己跑不掉。
刚走进家门，就看见牛大刚也在，红着眼怒视她。杨桂花站在他身后，看见孟娇娇自己回来了，一脸得意的表情。
“我说什么来着，你最好乖乖的，这样大家都省的麻烦，你也少受点苦…”。
孟娇娇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兀自从母子俩身旁走过去，谁知还没迈进客厅的门，头发突然被一只手给薅住。
“臭不要脸的婊子！还不赶紧去卖逼给老子挣钱去？就知道吃就知道玩，你连头母猪都不如！老子没钱了翻本了，给老子挣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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