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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又止有什么话不好出的模样
程宗扬主动道：“常侍有什么难事在自当效劳”
徐璜堆起笑容“也不是什么事咱家只想问问你商贾之间平常欠条是怎么写的？”
来了！来了！程宗扬心里暗道：蔡敬仲幹的缺德事可把他们坑苦了偏偏这事还不好直说
“平常的欠条就是写明双方的份、姓名、金额和借款、还款时间如果有利息还要注明利息几何”
“里面的文字有什么讲究吗？”
“不知徐常侍是想问什么？”
“咱家手里有份欠条有说里面有个字不够妥当”
“一两个字不够妥当也不要只要双方认可便是”程宗扬道：“徐常侍不妨问问打借条那只要双方没有歧义便是”
徐璜斟酌半晌“也罢过几我再问他”说着又长叹一声
徐璜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得程宗扬心底老不忍就为那几十万钱让徐为难成这样这事真不至于得跟老蔡说一声赶把他们的钱退了瞧这事闹得都影响正常工作了
程宗扬道：“何事发愁？要是钱的事”
徐璜摆摆手“非是为此我且问你你这次觐见圣是不是又在催赵氏了？”
“的意思是？”
徐璜叹道：“早些送来吧”
程宗扬索道：“徐你知道我是偶然卷此事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忌讳？”
徐璜道：“里有些风言风语”
程宗扬诽道：这点风言风语算什么？真要命的还没赵氏姊在後世的评价那才个遗臭万年
徐璜道：“这事也不必瞒你里多杂总有些在背後说三道四什么狐媚成惑子如今竟有称她们姊是祸将灭我炎汉这岂是随意说的？”
徐璜絮絮叨叨说了半晌程宗扬才知道祸这个後世的常用词压就是给赵氏姊贴定做的
说到後来徐璜也不住埋怨道：“我炎汉历代那么多皇后你说怎么偏这一位如此招惹是非？”
如果说程宗扬以前也纳闷过现在却是看得明明白白赵飞燕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恶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面对的是汉国最的外戚有后族之称的吕氏别说她一个平民出的弱势子就算是中圣贤只要家毫无基也照样被黑得面目全非
程宗扬没有多说只泛泛道：“家世单薄没有得的兄弟撑”
“谁说不是？”徐璜叹道：“我也管不得那么多只盼着那位赵氏早些将来伙平平安安里也能少些流言蜚语”
程宗扬心暗道：这你恐怕要失算了等合德那流言蜚语才闹随便拣点流言都能写好几本书流传好几千年
离开西邸程宗扬思索再三决定私去见蔡敬仲一面商量对策子几次三番催促合德之事已是势在行再拖去也没有意义只能先让他往里知会一声免得到时穿帮闹出“姊俩”相见不相识的乌龙来
自己与蔡敬仲的往是私密中私密少不得乔妆打扮一番程宗扬刚换好物正对着镜子黏鬍鬚车帘微微一晃一条影狗般蹿来一扎到他座位底扭着往里钻
程宗扬还在愣神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就在这！”
“钻到车去了！”
“拦住！拦住！别让这孙子跑了！”
驾车的敖道：“幹什么你们！朝廷命官的车你们也敢拦！”
“没你的事！一边去！”
“敢黑我们的钱！王老子也得扒层皮来！”
敖道：“兄弟我就在这坐着哪里有车！”
“那老东西蹿得跟猴一样一不留神就让他钻了空子！”
“少废话！把车打开不就知道了？”
程宗扬黑着脸一脚踩在朱老兀自扭动的然後揪着带把他扯了出来
朱老声道：“我就避避风别拉别拉爷还没饭哎哟”
老东西的带都朽了程宗扬手一使劲当时就断成两截好悬没把他子扒来
程宗扬“哗”的掀开帘子一手揪住朱老的鬍子“找他的吧？伙千万别客住往里打！”
朱老提着子道：“程子你可不能这样”
吵闹间忽然旁边有惊讶说道：“次卿兄？”
朱老犹如绝逢生打眼一看顿时堆起满脸笑容“原来是仲翁贤弟多年不见——借俩钱使使！”
旁边一辆马车坐着一个着儒服的老者他戴高冠佩明颌留着一丛斑白的长鬚相貌古板举止方正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正君子的堂堂度
饶是这么个方正君子遇见朱老这副模样也不有些失态愣了愣神才赶从袖中掏出钱铢赔给那些赌棍
被追赌的时候撞见熟任谁都免不了有几分羞愧可朱老压就没这觉悟没羞没臊地凑过去拢着手胁着肩一脸谄笑地说道：“仲翁贤弟你这是高升了？”
姓文的老者扶轼车然後长揖一礼“着实惭愧愚蒙累年苦读数年前应试得授博士如今掌管兰台漆书”
朱老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装得跟真的一样频频点“漆书怪好怪好”
文老者感叹道：“当年同窗之时你我方值年少如今皆是垂垂老矣次卿兄昔年才学高我十倍为何落魄到如此境地？”
朱老长叹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两句诗让朱老念得一咏三叹沉郁顿挫充满悲怅的愁绪问题是他这会两手还提着子那副装的模样让程宗扬差点把隔饭都吐出来
可那位姓文的老偏偏就这套陪着老长短叹感慨不已——这活活是俩神经病！自己忙得满是火哪有闲心看他们泛酸？程宗扬悄悄给敖使了个眼准备甩了老跑路
这边朱老满刚抒了半截接着话锋一转“仲翁贤弟——饭了没有？”
文老者说道：“已经用过了今正值石室书院月旦评议往来皆是文苑华次卿兄于图谶纬书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同去”
朱老本来想找个饭辙一听是以文会友当时就想打退堂鼓程宗扬本来想走这会却一把抓住他“谶纬之学？我就喜欢听这个！同去！同去！”
文老者迟疑道：“这位是？”
“程子我以前收的学生”朱老模样去拍程宗扬的肩膀一抬手子险些掉来又连忙拉住
朱老脸不红不喘地说道：“昔一别刘某游学立志觅世间英材而教之可谓是桃李满前忽生思乡之念万里来归谁曾想刚洛都便被去财物乃至沦落如斯幸好遇这位不记名的弟子还记得老昔年授业之恩这也是老育多年的回报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次卿兄心豁达一如往”文老者扭过含笑对程宗扬说道：“老文党汝有心求学各书院的月旦评可不容错过次卿兄程友请”
双方各乘一车往石室书院驶去程宗扬道：“哎哟老就你这德还好几个名？次卿啧啧这名配你这模样我都脸红”
“那是字你懂啥？爷学的时候单名一个谋字”朱老哼哼叽叽说道：“谶纬就那么回事你要想学爷这会就给你编你一段”
“您歇歇吧你那王八卖爪篱——鳖编的”
“程子！你这是咋说话？士可杀不可辱哇！——赶给爷带！爷要车！”
“别跑！”程宗扬一把揪住他“他们去的是石室书院——严君平就是那里的山长今你无论如何也要陪我走一趟！”
朱老一个劲摇“爷一个时辰好几万的生意你这不是耽误我发财吗？”
“拉倒吧还一个时辰好几万跟我走一趟一个时辰给你一贯”
“金铢？”
老东西还真敢开牙程宗扬板着脸道：“铜铢”
朱老一拍“幹了！”
“轻点拍！”程宗扬捂着鼻子道：“你这一灰我幹！你还拍！”
马车一路南行不多时驶一条街巷洛都书院林立石室书院在其中并不起眼但山长严君平在儒林中颇有名望洛都书院相约每月初一轮流在各书院以文会友评点物议论经籍称为月旦评是洛都儒林有名的盛事本月轮到石室书院但因故推迟至今
程宗扬等赶到时书院中已经有车马数十乘冠盖雲集堂正中铺着茵席摆着几案四名文士分据两边一位白鬚长者作为主持坐在中间四周陈设着三排座席可容纳百
此时正中的席位一名年轻书生正高谈阔论“命之谓；率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视前世已行之事观相与之际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
“此乃董子所言！非为至理也！”对面一位白髮老者高声道：“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正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道命圣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
那名年轻朗声道：“子不敢称通！所谓刑罚不中则生邪；邪积于怨恶畜于不和则阴缪戾而妖孽生矣此灾异所缘而起也世间谶纬之书汗牛充栋先生尽可考之！”
那书生声音洪响在堂外也听得清清楚楚朱老一边拍着服一边左顾右盼地往里走文党低声道：“那後生是汝南许杨擅术数颇具才学不过对桓老只怕讨不了好去”
只听姓桓的白髮老者道：“圣所作唯有六经何来谶纬！”
朱老啧啧道：“桓老还是这么倔一张就把谶纬名家都得罪了”
许杨道：“先生之言子不敢苟同！世间万物各有阴为经阴为纬世有六经更有七纬！易纬、尚书纬、诗纬、礼纬、秋纬、乐纬、孝经纬皆为圣内学秘传！”
桓谭拍案道：“七纬皆伪！”
座中一片哗然许杨旁边一名中年长而起含笑向桓谭揖了一礼“汝南廖扶见过桓老”
桓谭冷冷哼了一声
廖扶道：“凡物必有数由数而得其理顺其势凡乎数者由而推必合由而推亦合以理揆之万物一贯也”
桓谭冷笑道：“以尔言之万物皆有定数？”
“世间万物岂有定数？”廖扶出意料地驳斥了定数之说接着道：“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所不变者唯有太一”
术数之道一旦扯起来就没完没了桓谭边一名长鬚乌亮的子开说道：“余陈留郑兴久闻汝南廖文起于风角、推步今可否为老一卦？”
廖扶恭敬地说道：“子所学浅陋岂敢在先生面前现醜？方今秋雨将至柱不安还请先生延座”
桓谭哂道：“无非推搪而已”
话音未落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倏忽变堂外狂风四起卷起的竹帘被吹得“啪啪”作响接着雨点落一场秋雨滂沱而至堂为了采光四周门户开此时雨点穿户室落在席间坐在外侧的文士纷纷起躲避正纷间突然“轰隆”一声廊一木柱由于年久柱已经朽被狂风一吹顿时倾颓折断檐的瓦片纷纷跌落幸好坐在附近的文士已经起没有伤到
廖扶平静地拱手施礼神自若地安然落座但众再看向他的目光都已经截然不同
“偶合而已！”桓谭犹自辩争但周围无一附合连他旁边的郑兴也默然不语
坐在正中的白鬚老者不能再不开他低咳一声等堂中议论声稍停才缓缓说道：“一言之间地变汝南廖扶卓而不凡！”
洛都月旦评相当于汉国最高等级的学术会议对物的品评更是重中之重能被主持金点评汝南廖扶的名声将以最的速度传遍他所代表的谶纬数术一派也可谓在今的月旦评中获全胜
桓谭重重一顿足穿过不断掉落的瓦片径直走到廊然後踏木屐愤然而去
郑兴与他同车而来也不好再坐去只能面露苦笑向众拱手施礼先行告辞
有年轻的学子过来放竹帘掩门户遮住外面的风雨重新安排座席堂中光线虽然黯淡了许多又走了两位文学名家氛却愈发烈
趁着辩论告一段落不少文士都过来与廖扶攀谈廖扶倒是涵养极好无论褒贬都神如常却隻字不提风角术数
风角之术都是门中秘传廖扶不多说也在理之中众也不勉强言谈间堂中话题渐渐从术数转为谶纬之学
“世间岂有万世之国？谶语有云：代汉者当涂高”
程宗扬一怔这帮汉国学者在然讨论谁来取代汉室？他们是欺负汉国不玩焚书坑儒吧？
“此语乃孝武皇帝所言先师耳所闻”一名年迈的文士说道：“唯当涂高三字殊不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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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主动道：“常侍有什么难事在自当效劳”
徐璜堆起笑容“也不是什么事咱家只想问问你商贾之间平常欠条是怎么写的？”
来了！来了！程宗扬心里暗道：蔡敬仲幹的缺德事可把他们坑苦了偏偏这事还不好直说
“平常的欠条就是写明双方的份、姓名、金额和借款、还款时间如果有利息还要注明利息几何”
“里面的文字有什么讲究吗？”
“不知徐常侍是想问什么？”
“咱家手里有份欠条有说里面有个字不够妥当”
“一两个字不够妥当也不要只要双方认可便是”程宗扬道：“徐常侍不妨问问打借条那只要双方没有歧义便是”
徐璜斟酌半晌“也罢过几我再问他”说着又长叹一声
徐璜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得程宗扬心底老不忍就为那几十万钱让徐为难成这样这事真不至于得跟老蔡说一声赶把他们的钱退了瞧这事闹得都影响正常工作了
程宗扬道：“何事发愁？要是钱的事”
徐璜摆摆手“非是为此我且问你你这次觐见圣是不是又在催赵氏了？”
“的意思是？”
徐璜叹道：“早些送来吧”
程宗扬索道：“徐你知道我是偶然卷此事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忌讳？”
徐璜道：“里有些风言风语”
程宗扬诽道：这点风言风语算什么？真要命的还没赵氏姊在後世的评价那才个遗臭万年
徐璜道：“这事也不必瞒你里多杂总有些在背後说三道四什么狐媚成惑子如今竟有称她们姊是祸将灭我炎汉这岂是随意说的？”
徐璜絮絮叨叨说了半晌程宗扬才知道祸这个後世的常用词压就是给赵氏姊贴定做的
说到後来徐璜也不住埋怨道：“我炎汉历代那么多皇后你说怎么偏这一位如此招惹是非？”
如果说程宗扬以前也纳闷过现在却是看得明明白白赵飞燕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恶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面对的是汉国最的外戚有后族之称的吕氏别说她一个平民出的弱势子就算是中圣贤只要家毫无基也照样被黑得面目全非
程宗扬没有多说只泛泛道：“家世单薄没有得的兄弟撑”
“谁说不是？”徐璜叹道：“我也管不得那么多只盼着那位赵氏早些将来伙平平安安里也能少些流言蜚语”
程宗扬心暗道：这你恐怕要失算了等合德那流言蜚语才闹随便拣点流言都能写好几本书流传好几千年
离开西邸程宗扬思索再三决定私去见蔡敬仲一面商量对策子几次三番催促合德之事已是势在行再拖去也没有意义只能先让他往里知会一声免得到时穿帮闹出“姊俩”相见不相识的乌龙来
自己与蔡敬仲的往是私密中私密少不得乔妆打扮一番程宗扬刚换好物正对着镜子黏鬍鬚车帘微微一晃一条影狗般蹿来一扎到他座位底扭着往里钻
程宗扬还在愣神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就在这！”
“钻到车去了！”
“拦住！拦住！别让这孙子跑了！”
驾车的敖道：“幹什么你们！朝廷命官的车你们也敢拦！”
“没你的事！一边去！”
“敢黑我们的钱！王老子也得扒层皮来！”
敖道：“兄弟我就在这坐着哪里有车！”
“那老东西蹿得跟猴一样一不留神就让他钻了空子！”
“少废话！把车打开不就知道了？”
程宗扬黑着脸一脚踩在朱老兀自扭动的然後揪着带把他扯了出来
朱老声道：“我就避避风别拉别拉爷还没饭哎哟”
老东西的带都朽了程宗扬手一使劲当时就断成两截好悬没把他子扒来
程宗扬“哗”的掀开帘子一手揪住朱老的鬍子“找他的吧？伙千万别客住往里打！”
朱老提着子道：“程子你可不能这样”
吵闹间忽然旁边有惊讶说道：“次卿兄？”
朱老犹如绝逢生打眼一看顿时堆起满脸笑容“原来是仲翁贤弟多年不见——借俩钱使使！”
旁边一辆马车坐着一个着儒服的老者他戴高冠佩明颌留着一丛斑白的长鬚相貌古板举止方正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正君子的堂堂度
饶是这么个方正君子遇见朱老这副模样也不有些失态愣了愣神才赶从袖中掏出钱铢赔给那些赌棍
被追赌的时候撞见熟任谁都免不了有几分羞愧可朱老压就没这觉悟没羞没臊地凑过去拢着手胁着肩一脸谄笑地说道：“仲翁贤弟你这是高升了？”
姓文的老者扶轼车然後长揖一礼“着实惭愧愚蒙累年苦读数年前应试得授博士如今掌管兰台漆书”
朱老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装得跟真的一样频频点“漆书怪好怪好”
文老者感叹道：“当年同窗之时你我方值年少如今皆是垂垂老矣次卿兄昔年才学高我十倍为何落魄到如此境地？”
朱老长叹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两句诗让朱老念得一咏三叹沉郁顿挫充满悲怅的愁绪问题是他这会两手还提着子那副装的模样让程宗扬差点把隔饭都吐出来
可那位姓文的老偏偏就这套陪着老长短叹感慨不已——这活活是俩神经病！自己忙得满是火哪有闲心看他们泛酸？程宗扬悄悄给敖使了个眼准备甩了老跑路
这边朱老满刚抒了半截接着话锋一转“仲翁贤弟——饭了没有？”
文老者说道：“已经用过了今正值石室书院月旦评议往来皆是文苑华次卿兄于图谶纬书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同去”
朱老本来想找个饭辙一听是以文会友当时就想打退堂鼓程宗扬本来想走这会却一把抓住他“谶纬之学？我就喜欢听这个！同去！同去！”
文老者迟疑道：“这位是？”
“程子我以前收的学生”朱老模样去拍程宗扬的肩膀一抬手子险些掉来又连忙拉住
朱老脸不红不喘地说道：“昔一别刘某游学立志觅世间英材而教之可谓是桃李满前忽生思乡之念万里来归谁曾想刚洛都便被去财物乃至沦落如斯幸好遇这位不记名的弟子还记得老昔年授业之恩这也是老育多年的回报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次卿兄心豁达一如往”文老者扭过含笑对程宗扬说道：“老文党汝有心求学各书院的月旦评可不容错过次卿兄程友请”
双方各乘一车往石室书院驶去程宗扬道：“哎哟老就你这德还好几个名？次卿啧啧这名配你这模样我都脸红”
“那是字你懂啥？爷学的时候单名一个谋字”朱老哼哼叽叽说道：“谶纬就那么回事你要想学爷这会就给你编你一段”
“您歇歇吧你那王八卖爪篱——鳖编的”
“程子！你这是咋说话？士可杀不可辱哇！——赶给爷带！爷要车！”
“别跑！”程宗扬一把揪住他“他们去的是石室书院——严君平就是那里的山长今你无论如何也要陪我走一趟！”
朱老一个劲摇“爷一个时辰好几万的生意你这不是耽误我发财吗？”
“拉倒吧还一个时辰好几万跟我走一趟一个时辰给你一贯”
“金铢？”
老东西还真敢开牙程宗扬板着脸道：“铜铢”
朱老一拍“幹了！”
“轻点拍！”程宗扬捂着鼻子道：“你这一灰我幹！你还拍！”
马车一路南行不多时驶一条街巷洛都书院林立石室书院在其中并不起眼但山长严君平在儒林中颇有名望洛都书院相约每月初一轮流在各书院以文会友评点物议论经籍称为月旦评是洛都儒林有名的盛事本月轮到石室书院但因故推迟至今
程宗扬等赶到时书院中已经有车马数十乘冠盖雲集堂正中铺着茵席摆着几案四名文士分据两边一位白鬚长者作为主持坐在中间四周陈设着三排座席可容纳百
此时正中的席位一名年轻书生正高谈阔论“命之谓；率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视前世已行之事观相与之际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
“此乃董子所言！非为至理也！”对面一位白髮老者高声道：“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正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道命圣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
那名年轻朗声道：“子不敢称通！所谓刑罚不中则生邪；邪积于怨恶畜于不和则阴缪戾而妖孽生矣此灾异所缘而起也世间谶纬之书汗牛充栋先生尽可考之！”
那书生声音洪响在堂外也听得清清楚楚朱老一边拍着服一边左顾右盼地往里走文党低声道：“那後生是汝南许杨擅术数颇具才学不过对桓老只怕讨不了好去”
只听姓桓的白髮老者道：“圣所作唯有六经何来谶纬！”
朱老啧啧道：“桓老还是这么倔一张就把谶纬名家都得罪了”
许杨道：“先生之言子不敢苟同！世间万物各有阴为经阴为纬世有六经更有七纬！易纬、尚书纬、诗纬、礼纬、秋纬、乐纬、孝经纬皆为圣内学秘传！”
桓谭拍案道：“七纬皆伪！”
座中一片哗然许杨旁边一名中年长而起含笑向桓谭揖了一礼“汝南廖扶见过桓老”
桓谭冷冷哼了一声
廖扶道：“凡物必有数由数而得其理顺其势凡乎数者由而推必合由而推亦合以理揆之万物一贯也”
桓谭冷笑道：“以尔言之万物皆有定数？”
“世间万物岂有定数？”廖扶出意料地驳斥了定数之说接着道：“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所不变者唯有太一”
术数之道一旦扯起来就没完没了桓谭边一名长鬚乌亮的子开说道：“余陈留郑兴久闻汝南廖文起于风角、推步今可否为老一卦？”
廖扶恭敬地说道：“子所学浅陋岂敢在先生面前现醜？方今秋雨将至柱不安还请先生延座”
桓谭哂道：“无非推搪而已”
话音未落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倏忽变堂外狂风四起卷起的竹帘被吹得“啪啪”作响接着雨点落一场秋雨滂沱而至堂为了采光四周门户开此时雨点穿户室落在席间坐在外侧的文士纷纷起躲避正纷间突然“轰隆”一声廊一木柱由于年久柱已经朽被狂风一吹顿时倾颓折断檐的瓦片纷纷跌落幸好坐在附近的文士已经起没有伤到
廖扶平静地拱手施礼神自若地安然落座但众再看向他的目光都已经截然不同
“偶合而已！”桓谭犹自辩争但周围无一附合连他旁边的郑兴也默然不语
坐在正中的白鬚老者不能再不开他低咳一声等堂中议论声稍停才缓缓说道：“一言之间地变汝南廖扶卓而不凡！”
洛都月旦评相当于汉国最高等级的学术会议对物的品评更是重中之重能被主持金点评汝南廖扶的名声将以最的速度传遍他所代表的谶纬数术一派也可谓在今的月旦评中获全胜
桓谭重重一顿足穿过不断掉落的瓦片径直走到廊然後踏木屐愤然而去
郑兴与他同车而来也不好再坐去只能面露苦笑向众拱手施礼先行告辞
有年轻的学子过来放竹帘掩门户遮住外面的风雨重新安排座席堂中光线虽然黯淡了许多又走了两位文学名家氛却愈发烈
趁着辩论告一段落不少文士都过来与廖扶攀谈廖扶倒是涵养极好无论褒贬都神如常却隻字不提风角术数
风角之术都是门中秘传廖扶不多说也在理之中众也不勉强言谈间堂中话题渐渐从术数转为谶纬之学
“世间岂有万世之国？谶语有云：代汉者当涂高”
程宗扬一怔这帮汉国学者在然讨论谁来取代汉室？他们是欺负汉国不玩焚书坑儒吧？
“此语乃孝武皇帝所言先师耳所闻”一名年迈的文士说道：“唯当涂高三字殊不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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